“是,王爺,奴才這就去。”
他小心的一直膝行到了不對著段青恩的方向,這才站起身,直接跳進了池子裡,朝著荷花那邊遊了過去。
等到了那株最大荷花前了,他停下動作,小心又珍惜的將荷花摘下,一隻手劃著水又遊了回來。
現在雖然不算是很冷,但風還是有些的,在水裡泡了許久再上來,又被風這麼一吹,這個小子立刻打了個哆嗦。
但他也顧不上彆的,就這麼帶著渾身,小心護著那荷花,到了段青恩跟前。
朱燁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趕在這小子到段青恩麵前之前,一手拿過他小心拿著的荷花,低聲訓斥道:“你身上如此臟汙怎麼還敢往王爺麵前湊,還不快退下。”
這小子年紀小,不懂朱燁這麼做是不想自己出頭,果然傻傻的站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
段青恩遠遠看著,見這小子費勁苦力摘來的荷花被朱燁拿著過來。
朱燁滿臉恭敬,小心將荷花遞到了段青恩麵前:“王爺,您要的荷花。”
這滿臉恭敬的模樣,真是讓人說他不忠心都不行。
段青恩伸出手,接過了荷花,那小子一路都將它護的很好,倒是沒沾染淤泥,被他拿在手中,顏色漂亮極了。
朱燁彎著腰滿臉恭敬,果然聽到坐在輪椅上的王爺嗯了一聲,低低讚道:“不錯。”
他抬眼,望著朱燁淺淺一笑,語氣溫和:“不愧是跟了我十幾年的,做事果然儘心。”
這話一出,原本跪在地上的下人們心中紛紛升起了豔羨。
甚至還有悄悄抬頭滿臉羨慕看向朱燁的,畢竟在王府裡王爺就是他們的天,能夠被王爺誇一句儘心,對於王府下人來說絕對是無上的尊崇。
可被他們羨慕的朱燁心情卻好不到哪裡去。
段青恩雖然在京城不算很有名聲,但凡是在朝中有點人脈的人都知道他也就是頂著個王爺名頭,可就算是再怎麼沒人氣,他也是個王爺。
先帝在時,作為長兄,明麵上肯定是不能苛待弟弟的,等到先帝去了當今繼位就更加不能苛待了,好歹也是長輩,就算再怎麼看不上,明麵上該給的還是得給。
親王一年俸祿就有不少,再加上他之前被賜給的田鋪糧莊,每年加起來絕對吊打朝中官員。
當然了,作為一個不被皇帝待見的王爺,他肯定是比不上其他皇親國戚的,要不然上輩子原女主也不會那樣嫌棄他。
但這些朱燁都不知道,他隻知道,王爺向來大方,以前每次他辦好了差事,都會賜給他許多金銀,這些年來他也靠著這些金銀在外買下房屋田地還娶了妾室,雖然他是太監。
而現在,段青恩對著他語氣溫和,大誇特誇,卻隻字不提賞銀的事,朱燁心中鬱悶也不敢在臉上表露出來,隻能僵笑:“奴才也隻是儘了分內之事罷了。”
“嗯,把那個小子叫來。”
朱燁笑容更僵,小心道:“王爺,可他身上臟汙……”
“無妨,他也是為了本王才這般狼狽。”段青恩依舊是脾氣很好的樣子,沒有因為他不立刻按照自己說的去做而生氣,而是繼續語氣很好的道:“他倒是讓本王有些想起你剛來本王身邊的時候了,也是這般的忠心,本王要個什麼,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能為本王弄來。”
朱燁聽到他這麼說,神情也隱隱有些得意的樣子。
他能從段青恩身邊脫穎而出,靠的自然不光是他是被無上皇派來的這一個原因,還有他前期大量的“忠心表現”。
朱燁在這邊覺得得意了,完全沒注意到一旁跪著的人看他的眼神。
之前他在下人裡很有威望,因為他是王爺身邊的得力人,可如今分明是他搶了那個小子的功勞,王爺還對他大力讚歎,說他忠心,他又一副得意的樣子,這讓旁邊看到了全程的下人心中怎麼想。
那小子還好,懵懵懂懂不知發生了什麼,被叫上前就規規矩矩行禮。
段青恩見他這幅傻呆呆的模樣,笑了一聲,溫言問道:“你叫什麼名兒?”
“奴才,奴才德喜。”
“德喜,好名字。”
段青恩又問:“你可願跟在本王身邊伺候?”
那小子一臉被餡餅砸在臉上的表情,先是足足愣了半分鐘,才趕在朱燁不爽踹他前反應過來,連忙喜的不停磕頭:“是,是,奴才願意,奴才願意跟在王爺身邊。”
朱燁擰著眉,挑剔的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德喜:“王爺,這小子是否年紀太小了,您若是想要新人,奴才這裡……”
“不必了。”
段青恩依舊是當做沒聽見他這已經算是逾越了的話,隻坐在輪椅上道:“就他了,像是你這樣忠心的仆從可不好找,年紀小也好,自小養在身邊,也更能知道感恩。”
說著,他又抬抬下巴:“德喜,你以後就跟在本王身邊了,摘花有功,賜五兩金。”
五兩?!!!!
朱燁嫉妒的臉色都變了,偏偏段青恩還嫌他不夠難受一樣,望著他笑著補充一句:“本來也該賜你的,不過本王知曉你在本王身邊伺候不是為了這些俗物,賜給你這些倒是在小看你了。”
這話一出,那些落在朱燁身上的嫉恨視線更多了。
他何德何能,明明是搶人功勞的小人,竟然這樣被王爺看重。
完全沒注意到旁人眼神的朱燁:“……”
心痛到窒息。
他特麼就是為了這些俗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