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拱手道“使君您看,連王公都如此說,那袁公路就是來了徐州,也非能救徐州者也”
陶謙長歎口氣。
適才曹豹說不邀袁術入徐州也就罷了,畢竟曹豹是他的同鄉,再說其人乃是豪傑出身,陶謙能夠壓住他。
但王朗畢竟是東海名士,在徐州士林之中的地位極高,他身後更是無數徐州名士和學子,他既然說話了,那陶謙就不能當聽不到。
“景興也覺得老夫邀請袁術來徐州不妥”
王朗道“使君與某,昔日皆在雒陽為郎,與袁術相識,那袁公路號陸中旱鬼,雖有名門頭銜,卻無名門之行,說句不中聽的話,若非其為安國亭候一房之嫡次,使袁隗當年對其頗有傾向,他今日焉能在天下有一立錐之地”
“況且其人入仕之位雖高,但卻淪落至今日之境地,足見其能,使君召其來徐州,一則不能定各郡禍患,二則袁公路久後恐不欲立於使君之下,他一旦有了野心,豈非徐州禍患”
陶謙麵無表情,問道“那依景興之言,徐州當如何”
“依某看來,河北劉德然,如今受朝廷之命,為撫遠大將軍,其人有驚世之才,更兼仁義之名滿天下,徐州有禍患,使君可請援於劉大將軍,其派兵來徐州,定能剿滅諸賊,還我徐州安定”
陶謙端起水卮,喝了一口“好一個劉大將軍景興想要引劉儉入徐州,怕是早有所思吧”
王朗聽了這話頓時一愣,接著便見他急忙拱手道“使君何出此言王某一心為了徐州,為了使君之基業,卻是從無二心也”
“好了,好了。”
陶謙伸手示意王朗稍安勿躁,隨後又看向在場的其他人。
“諸公之意如何”
其時,還有東漢巨富糜竺,是為陶謙從事,適才王朗說話之後,他本想諫言,但見陶謙突然話裡話外的擠兌王朗,略一思索,便不再諫言了。
陶謙環顧了在場眾人,歎道“難道事到如今,竟無一人可以為老夫分憂也”
說到這,他突然看向了左手邊,最上位的一名長者。
“漢瑜賢弟,何不出言也”
陶謙所看之人,乃是徐州的士族名門陳珪。
陳珪如今坐在距離陶謙最近的位置,並非他在徐州權勢最大的,而是論及名聲還有家族勢力,亦或是家族在官場中的傳承,陳家都遠遠位列諸家之上。
便是王朗,也不過僅僅隻是在治學之名上比陳珪要高。
首先,陳珪乃是公族子孫,既三公家族的後人,且其家中近代多有兩千石高官,其族中上代有三公陳球,本代的兩千石有吳郡太守陳瑀,汝陰太守陳琮,陳珪本人昔日亦是濟北相、沛相。
陳珪一見陶謙問自己,心中不由長歎。
果然是衝我來的。
他根本就未曾想過引誰入徐州
用袁術做引子,拋出這個問題,也不過是因為袁術與我相厚。
這個陶恭祖
陳珪很是鄭重地對陶謙道“使君,依某看來,徐州諸郡目下叛亂雖多,但不過都是疥癩之疾,以使君之能,足可定之。”
陶謙聞言,很是滿意的笑了。
“引外援之事,容後在議吧。”
隨後,一眾徐州佐官皆出了門,各自拜彆。
卻有糜竺的弟弟糜芳等在官署之外。
“兄長,使君如此急的召諸人前來,所為何事”
糜竺嗤笑道“還能是何事試探”
“試探”
“他年及六旬,自知時日無多,對於這徐州日後的歸屬,心中存疑,故而以引外援之事,來試探諸人也。”
糜芳詫然地睜大了眼睛。
“徐州歸屬徐州乃是漢家基業又非誰家私人財貨,陶恭祖雖剛愎,卻連這點道理想不明白嗎”
糜竺笑道“若是換成前些年,或許如此,但是你看看現在的天下,這些占據大州者,哪個又不是將州郡視為自己基業天下早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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