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南門處,齊軍不再硬扛,一路戰,一路退。
陸修攜著她翻身上馬。
齊軍本就勢單力薄,遇到周軍重兵偷襲,兵士更是折了大半。
待行至潼裡鎮,天已微微亮。
剩餘兵士原地修整待命。
屏州城位置特殊,是攻齊的必經之路,至關重要,倘若一旦失守,往後周軍再攻來,便是一路坦途。
這也是即便屏州城淪為空城,陸修還一直堅持死守,更是周軍死咬不放的原因。
丟失如此重要的城池,不止前功儘棄,更使軍心大挫。
主力受挫,陸修一夜未合眼,有副將參軍等人建議調兵支援,他並未采納。
麾下幾位大將十分不解。
有人上前,氣如虹牛“大將軍,趙洐在塗陽,距離屏州不過五十裡,末將願意帶兵打頭陣,進城與周軍以死相拚,待援兵到來,勢必重新奪回屏州”
陸修沉默不語。
旁邊有人跟聲響應“此時若不趁城中局勢尚亂,調兵反攻,待周軍駐紮穩固,再要攻下就難了,萬萬不可錯失良機啊”
幾人紛紛點頭。
陸修始終蹙著眉不說話。
幾人眼神交換,實在不懂,一向決斷如流的大將軍,怎麼遲遲不表態。
“大將軍”
副將忍不住出聲,急得麵紅耳赤。
“這般窩窩囊囊棄城逃跑,如喪家之犬,實在不是我們往日作風,就算戰死,也要重新奪城池,掙回這口氣”
“奪回屏州城誓死守衛屏州城”
就連坐在地上受傷士兵,亦握著兵械站起身,高呼響應。
原本蔫頭耷腦的人,一個接一個站起身,雖傷的傷、殘的殘,但到底都是有氣性的男兒,攘臂一呼,一呼百應。
陸修隻身冷冷寂寂站在中央,環繞他的是一群雖敗不餒、重拾勢氣的將士。
梁婠站在人後,心像被一隻手扯得生疼,她吸著氣,艱難移開眼。
她不敢看他,亦不忍看他。
從夜裡那聲走之後,他再未看過她一眼,也再未同她說過一句話。
梁婠低下頭,模糊中她看到有雨滴跌落在地,在乾燥地麵上,留下一個個濕濕的印記。
她知道要不了多久,這些印記就會消失不見,就像它們從未出現過一樣。
可是她也知道,這才隻是開始而已
高呼的將士們始終等不來指令,疑惑不解地望著中間不言不語的人。
高呼的聲音漸漸弱下來,有微小的質疑聲穿插其中。
“屏州城易守難攻,咱們斷糧這麼久,也堅持下來了,就算夜裡突襲,也不該如此輕而易舉攻破城門,為何周賊這般不費吹灰之力”
旁邊有人狠推他一把“鄭四,你他娘的想說啥,難不成你是懷疑咱們裡頭有奸細嗎”
“就是,咱們失利歸失利,可不能中了那周賊的奸計,自己起內訌”
“你豈能聽信那些渾話”
鄭四被人圍攻指責,氣得臉紅脖子粗,怒道“你們就一點兒都不懷疑嗎”
“且不說城門破得太容易,就說平時,咱們夜裡都十分警醒,如何昨夜睡得那般死沉”
“我鄭四的命是大將軍從魯陽戰場上撿回來的,我從未懷疑過大將軍,何況大將軍若真如傳言中通敵,咱們這些人早死多少回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旁邊人狠拍他肩一把,“你他娘的到底想說啥你不把話說清楚,看我不兩個大嘴巴扇死你”
鄭四深吸口氣,目光穿過人群,手指了過來“是她”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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