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低語,宛若亙古歲月中最可怖的魔咒,在詭異一族始祖伏屍之地回響。
他是自信的,不屑於使用殺戮始祖、彙聚原初物質的方法,最終以血脈宗族為載體來煉化,借此來超脫。
雖然說,這條道路對他而言簡直是天作之合。
他是萬古歲月前血脈傳承進化路成精的聖靈,被真正的魔祖斬出,從此之後獨立存在,沒有人比他更懂血脈。
但是,在超脫的路上,在嘗試突破祭道之上的領域中,他卻沒有如此選擇。
他……讓太多人誤判了。
哪怕是他的「老朋友」們,那些跟他相愛相殺了無數年的霸主們,這些人瞅著「紅毛始祖」是如何在高原厄土上作威作福,是如何在詭異一族中打壓異己,是如何讓「體生紅毛」成為尊貴的象征……
就這,你跟我說魔帝誌不在此?!
我信你個鬼喲!
可,事實就是如此。
有捷徑在,魔帝卻不取之,縱然此時親身出動,也是為真正的紅毛始祖做嫁衣,為他準備。
真正要以這種方式去超脫的,是他的「三弟」,是人皇!
而他,詭異一族的終極始祖,高原厄土的無冕之王,古老歲月的仙帝霸主……魔帝!
他所要走的道路,其實已經公布,至於彆人信不信?
那是彆人的事情。
——祭世!
祭棺之後,便是祭世,葬下當世的所有痕跡,飛躍紀元有無的天塹,跨越開天之初,進入史前,於此證道!
在這條路上,亦有先行者,正是——魔祖!
魔祖,身懷穿越之特殊,如血脈法比之於魔帝,自有超脫之捷徑。
穿越者的材料是特殊的——穿越到哪裡不是穿越?
能進入當世,也能進入史前,甚至理論上來說,若「運氣」夠好,還能穿越到一片特殊之地,在那裡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虛無,冷寂,像是所有世界都走向了終點,又回歸了原初。
那個地方,沒有時間的概念,萬古前踏足進來,現世踏足進來,未來踏足進來,似都可見,似都在此時。
於其中,所有的大道皆如水流,一念可蒸乾。命運,造化,因果,天道等,更不過是最為虛弱的泡影,不及伸手觸碰,就會崩滅。
古帝霸主玉皇的畢生追求,維度飛升的儘頭,可能不過是這位「穿越者」的出生地罷了,生而為祭道之上的生靈。
那時,祂大可自稱「鴻蒙」,立下一張「鴻蒙金榜」……總之,一切皆有可能。
可惜,那片地方不太好進,「本地人」的精神大有問題,一邊放縱骨灰肆虐天下,一邊又點化人傑改頭換麵,我反我自己。
但不管怎麼說,魔祖都在捷徑上——他化超脫,豈是等閒?!
魔祖,先天「祭世」,超然世外,這給予了魔帝無窮靈感,要跨越進史前,一爭超脫。
他雖然沒有魔祖的得天獨厚,生來就有一點超脫的本質……但他下有三弟紅毛,可以成為他祭世的產物,替他承載生而有之的血脈法因果;上有大哥魔祖,立於史前,可為錨點,成為一根超脫中不至於迷失的線。
「我欲為萬世開道途。」
魔帝輕語,「祭世……做減求空……」
「能成為一條超脫的正道嗎?」
他歎息著,而後繼續上路。
鎮殺一尊始祖,回收其一身的原初物質,對他來說遠遠不夠,他需要更多!
隻是,這些始祖也不傻,在發現大事不妙後,他們第一時間分散逃竄,而非合力相抗。
分散逃亡,還可以賭運氣,
合起來……「紅毛始祖」橫掃世間的英姿他們又不是沒有見過,實力差距太大了!
麵對荒,他們有自信,四五尊始祖聯手可製衡,但麵對「紅毛始祖」這樣打破了某種極限的終極始祖?
就他們這些先天有缺的殘疾祭道,還是不要碰瓷了!
分開逃,能活一個是一個!
「噗!」
又一尊始祖被尋到了,哪怕他躲入永恒未知的密地中,卻也擋不住魔帝的追殺,遙遙一指點下,縱使這尊始祖竭力反抗,甚至喚出了自己誕生的棺,卻也依舊在三兩招之間潰敗,古棺破碎,億萬朵血花綻放,血濺混沌源地!
生死之間,喋血的始祖不斷張嘴,像是在怒斥,又像是在求饒,可是,這都無用,一根手指鎮下,超脫之光照破古今未來,將他的形體瞬間湮滅千百次,連魂光都在粉碎,不斷熄滅。
最終,一聲輕鳴,這尊始祖落幕!永寂!
隻有一份原處物質,被返本歸元,呈現在原地,被魔帝收起。
殺始祖如殺雞,今時之魔帝太強大了,詭異一族中,沒有一尊始祖能在他麵前存活。
不過,這樣連殺數尊始祖後,魔帝皺起了眉頭,看向遠方,似乎透過永恒未知的隔絕看到了怎樣的事情發生,對他的超神之路不利,難以再繼續虐菜收人頭了。
……
「你很狼狽啊,我的半身。」
一尊始祖惶惶如喪家之犬,想儘辦法逃竄,隻為爭取一線生機。
不過,「紅毛始祖」還沒有逮到他,他就被另一個存在堵住了。
「是你?」
始祖若驚弓之鳥,幾乎第一時間出手,要為自己殺出一條生路。
好在,他很快看清了眼前生靈的麵容,鬆了一口氣,有了安全感。
他放下了戒備,鬆懈了警惕,「你怎麼來了?」
「我自然是為你而來……看你處境如此慘烈,我於心不忍,不願見到你那麼艱難。」
來者微笑道,「當世,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高原,你不能回。」
「諸世,又是魔帝與長恒相爭的棋盤。」
「任何一方,都能輕易碾碎你……何其悲涼!」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在這三五百年間……在此之前,你等始祖號令高原厄土,踏上征途,開啟大祭,詭異大軍所到之處,上蒼諸世節節敗退,可謂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
「卻不想,短短的三五百年過去,一切都崩潰,世間無有爾等容身苟活之所,反要化作爾等葬身之地!」
來者感慨,揭破血淋淋的事實,讓這尊始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始祖深呼吸,而後咬牙切齒道,「是!我是不行!」
「但是這一切的背後,不是你的無能戰敗嗎?」
「我很奇怪,當初你們十人是怎麼齊名的?能與魔帝、道尊、長恒等人並肩?」
始祖痛心疾首,「我在高原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鬆懈,執行你的計劃,結果你們就考出這樣的成績?」
「玉皇,我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