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戰場,似乎極儘璀璨,又仿佛無儘黑暗,有無窮宇宙、時空、混沌、大道等在重塑,又在轉瞬間無儘時光海蒸乾,諸世空間粉碎,大道破滅,什麼都不複存在,隻有兩道身影在交錯,在戰鬥!
祂們的一縷眸光,便能抹去所有,又於刹那的回眸間,一切皆重現!
其中一人半瘋,輕語著,“道友,你做的不夠好……”
“既要滅世,何必隻回到那開始留下遺憾的時間點?”
“或許,一切都不該存在,生命、人性,自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是這個世間的錯誤,永無止境的欲望追求,最終走到了這一步,積重難返……”
“讓我們將所有都歸於虛無吧!”
輕語聲中,永世沉淪的道境席卷,覆蓋永恒,跨越了一切時間線,甚至進入到一片戰場中,在那裡同樣有驚世大戰在爆發!
那是最初的史前,世間命運的轉折點所在,此地已經有至強的生靈在鏖戰……但當這一刻,那種道境橫掃而來,這些生靈都要動容,停下了彼此的征戰!
他們各自施展神通,去抵抗這種道境的衝刷,守護自身雖可,卻也隻能隨波逐流了!
唯有一人,輕聲一歎,邁開了腳步,在這樣的道境中超拔而上,身形刹那間與邪祖重合了!
“魔祖,你太極端了……”
邪祖開口,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像是在照一麵鏡子,得見了祂曾經半瘋的過去。
當然,祂可以確定,祂那個時候是真瘋,精神狀態出了大問題。
而眼前的這個魔祖,祂是真瘋?還是假瘋?那就不好確定了!
給自己開個精神病證明,然後大開殺戒……以祂對魔祖的抽象程度的認知,這樣的事情不是做不出來!
哦,“精神病”或許不太好聽,那就用一個有點修士風格的形容——走火入魔!
雖然想了半天,也想不太明白,一尊魔祖是怎麼走火入魔的。
且,這入魔的程度,比之祂當年還要激進,儼然是激進派覺得保守派太激進了!
這一次,輪到邪祖去守護祂的世間!
因為,一束超脫之光,劃過了一切時空,劈進了最初的世間,終極的大毀滅在席卷!
既然一切都是錯誤,自然一切都該寂滅,自最初的根源,在“唯一道”誕生的那一瞬間,就該掐滅其演化!
真正的、最極致的大毀滅,在起源的節點上著手,將自其中流出的時光全都化作虛無,剛開始就結束,再無後來的故事!
如此的大破滅之下,所有不能淩駕在祭道之上的生靈都會煙消雲散,隻剩下那些超脫的存在,在虛無中開啟各自的流浪。
掀桌子!
最決絕的、徹底的掀桌子!
“夠了!”
一聲輕喝,一道劍光斬下,在最初的起源將滅未滅之時,一種法度蔓延,覆蓋、接續,是……大夢萬古!
恍惚一念夢萬古,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此法最是玄妙,極致巔峰時,可以遙望無窮歲月長河下遊,自其中攫取未來的境界道果,模糊了過去、現在、未來,掌握一種大開辟之力!
開天辟地之功,不一定要在現實中親自上手,苦哈哈的行動,可能隻是短暫的盤坐,便在有無交織的刹那,將整個世間在心念中展開!
而當其在三世銅棺的主人手中施展,更是逆天驚世,能將萬古長空、歲月光陰都虛化,無儘漫長的時間線都化作一場大夢,被否定,歸於祂所認定的現實節點。
亦能立身在起源之初,往後鋪展,演化大夢,以虛幻代替真實,真的有了那心中所念想的漫漫曆史歲月……
“邪祖,你不要意氣用事……”
魔祖的輕語在回響,張嘴便是回旋鏢,打在了邪祖的身上。
“何必執著?何必留戀?”
“既然到了你我這般境界,還看不開所謂的真實與虛幻嗎?”
“我們認為真,那便是真;我們認為假,那便是假……”
“何必非要執著回到那特殊的節點呢?”
“若是能放下,哪怕整個世間都歸墟,也能在心中映照往事,延續過往,就此長眠,在心中的世間徜徉漫遊無數年……”
“若是放不下,哪怕整個世間都回到你所想要的那個節點,真實不虛,你的內心依舊會動搖,會困頓,最終瘋魔,縱然死去了也會揭棺而起,不得安寧……”
魔祖處在半瘋中,卻瘋的很理智,擊中邪祖最敏感的點。
邪祖再不語,隻是在一味的演化,與魔祖對抗!
這一刻,攻守易形!
在此前,邪祖痛擊現世,將守護一方的無始、狠人、石昊打的潰不成軍。
而這一次,魔祖痛擊起源,將整個世間都扼殺在誕生之時,便輪到邪祖去守護祂的世間了!
最荒誕莫過於他們各自的組成……邪祖非邪祖,而是三世銅棺主人一道因緣所駕馭的人形機甲,本為葉凡,是現世的天帝,最終親手覆滅現世。
魔祖也非全然是魔祖,祂奪唯一道而降世,本為天外客,是卑鄙的外鄉人,曾經針對唯一道留下手段,切割分裂,變成特彆的形狀,最終在這一戰成為祂的載體機甲,卻向著唯一道的誕生和起源揮刀,進行毀滅!
兩個都不正常的生靈,開了一把病友局,進行最本質性的對決,最強領域的碰撞,一個在開辟,一個在毀滅,決高下,論生死!
但,魔祖駕馭唯一道自毀,無異於在自斬、在自殺,邪祖卻在阻止祂!
一瞬間而已,唯一道的起源,便不知道生滅了多少次,在自斬與修複中輪回。
如此輪回中,漸漸的有神秘光澤在泛起,在湧動。
轟!
魔祖進一步自斬,這一斬,斬出了可怕的變化,唯一道的底蘊,在兩尊至強恐怖的生靈不斷毀滅與開辟的角力中生出了變數,在激烈的反抗、爆發!
第一次,無需邪祖去大夢萬古,開辟延續,它便在自主的複蘇,魔祖的自毀都不行了,宛若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這一次的再收割後,它主動的變強了!
打破了過去的極限,脫離既定的範疇,是反抗,像反噬,出現了擴張,超越了昔日所能輻射的邊際,席卷向曾經不可觀測的地界!
“嗯?”
三世銅棺的主人愣怔了,這一刻有了一種莫名的既視感……
像啊!
太像了!
就像是祂當年超脫時候的情況!
隻不過在那時,情況是反過來的。
當初,祂與缺損的唯一大道進行道之對決,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一種極致的境界,可與圓滿的唯一道媲美了!
某種莫名的涅槃在開啟,讓祂心驚肉跳,感覺自己的道果在生出神秘的變化,仿佛要蛻變成唯一道那般的狀態,一種道性將主導自身,從此之後失去生靈的感情,大公忘我,超然在上,如天地意誌,冷漠平等的看待一切。
祂不願如此,隻好瘋狂的對自己開刀,不斷的斬掉自己的本源,斬掉這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