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之殤!
京口歸去客棧,玄字號房。
葉子楣把一顆飄渺宮秘製的補髓續骨丹塞進嘴裡,拿起八仙桌上的瓷杯猛喝了一口水。
左肋的肋骨隱隱作痛,同一個位置被擊中了三次,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第一次是在謝府紫藤園裡,被張翰那個小雜魚吃豆腐,第二次是被苻堅手下的天極境隔空一掌,好在有神佚物肚兜護體,再加上梁朝煒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否則能不能回來真不好說。
但更重的傷在她心裡,明明是一隻海晏境小雜魚,卻怎麼殺也殺不掉,還越殺越嘚瑟,把她與生俱來的驕傲擊得粉碎。
第一階段副本最後階段,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冒出個黃衣少女,一招把三個地藏境瞬間擊潰。姐姐葉玉清聞言,叫上了天極境梁朝煒,一起進入第二階段副本,在白家小磨坊精心設置了伏擊圈,千算萬算沒算到nc會出手救下張翰,功虧一簣不說,還搞得個個掛彩,差一點就團滅。
最可氣的是小雜魚竟然公開發布什麼英文詔書,公然挑釁全副本的天行者。黃衣少女和東晉名將桓伊把敢出頭的天行者全部打得找不到北,
梁朝煒不服,邀了另外一名天極境一起去挑戰那個桓伊,結果被人完虐,也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到現在昏迷不醒。葉玉清強撐著帶傷尋找副本“出口”,帶著老二老三出去找了大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你說那個黃衣女人和桓伊是什麼來路,簡直強到離譜。”老二問道。
“藤原紀香不是說過嘛,第六位半神的徒弟。”老三答道。
他們倆受傷最輕,隻是被天極境對掌波及,老三腿上中了一槍,也不算是什麼大礙,很快就好了。
“梁教主傷這麼重,我看咱們還是苟起來吧,有機會就撤吧。”
“是啊,那個桓伊,咱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打不過啊。”
葉子楣叱道“放屁!這個張翰羞辱了我們姐妹這麼多次,決不能饒了他!”
葉玉清看著躺在床上的梁朝煒,沉默不語。和張翰鬥了這麼久,雖然每次開始都能占些便宜,但結果總是輸得很慘。尤其是合歡穀被毀,沒找到幕後黑手就是張翰,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次副本又敗得這麼慘,讓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在和神乾。
“剛才我們又看見那個黃衣少女了。”葉玉清說道。
葉子楣一驚“在哪兒,在京口嗎?”
“嗯,就在北固山附近,她沒發現我們。不過她好像在殺北府兵。”
“怎麼回事?不讓殺秦軍,反而去殺北府兵?”
“張翰可能在做最難的任務。”
“你是說他準備幫著苻堅統一?”
“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麼那麼大張旗鼓打天行者,難度越高,獎勵就越豐厚。”
屋裡又沉寂了,張翰再怎麼小雜魚也是通關天王山的第一人,選擇最難的任務在情理之中,何況還有桓伊這樣的強力打手幫襯。
“你說這張翰跑哪兒去了,這一整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老二打破沉默問道。
“我聽說壽陽不讓吃肉,天行者都跑襄陽去了,他會不會也去了那裡?”
“有可能,襄陽是那個朱序的地盤,……”
葉子楣霍地站起身“你們倆跟我去襄陽,阿姐留下來照顧梁教主。”
“小妹,你傷還沒好啊。”葉玉清想勸兩句,卻不知道怎麼勸。
“阿姐,沒事的,飄渺宮的續骨丹很厲害的,不殺了那個張翰我咽不下這口氣。”
“還是彆太逞強了,現在搞不好是他在找我們。”
“放心吧,我會躲在暗處,他隻要落單我們就有機會。”
張哲翰曾經去過襄陽。
那是在靖難之役副本裡,帶著小春初櫻去廖家灣,再從廖家灣去了靈泉寺。
但那次去的是明朝的襄陽,是衛國公鄧愈擴建之後的襄陽,而晉代的襄陽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致。
襄陽城始建於春秋時期,居軍事戰略要塞和商貿交通要衝,是南北交通的咽喉要道,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2800多年間,大小戰役超過200次。《三國演義》120回,就有32回發生在襄陽,占全書的四分之一。
《襄陽縣誌》載“襄陽,漢水如帶,縈乎東北,其山如屏,歭乎西南,天然之形勢也”。晉代的襄陽城東、西、南、北城牆分彆長22公裡、16公裡、14公裡、24公裡,城牆均高85米,寬5至15米,外砌城磚,內用土夯。共有6座城門,東門曰\”陽春\”,南門曰\”文昌\”,西門曰\”西成\”,大北門曰\”拱宸\”,小北門曰\”臨漢\”,東長門曰\”震華\”。六門之外,還有一座特彆的“夫人城”。
史載,晉太元三年,梁州刺史朱序鎮守襄陽城,序母為禦敵來犯,帶眾婢和城中婦女,於城西北角築新城二十餘丈,後人將其稱“夫人城”。朱老夫人因此名垂青史。
張哲翰此時就跪在這位偉大的母親麵前,代朱序磕了一個頭。
無論是真朱序還是假朱序,都已無顏再見慈母,所以佟大衛拚著登載艙擁擠不堪也要把範偉一起拽到襄陽,放下張哲翰和舒琪就馬上用範偉的登載艙回壽陽。
太元三年(公元378年)二月,苻堅派征南大將軍、長樂公苻丕,武衛將軍苟萇和平南將軍慕容暐率領七萬步,征虜將軍石越率領一萬精銳騎兵出魯陽關,京兆尹慕容垂、揚武將軍姚萇率領五萬兵眾出南鄉,領軍將軍苟池、右將軍毛當、強弩將軍王顯率兵四萬出武當,分三路合圍襄陽,總計投入兵力17萬。
從非非的這段史料看,攻下襄陽後,苻丕、毛當跟著苻堅去了壽陽,慕容垂去了塤城,石越、王顯去了洛澗,襄陽就隻剩下姚萇、苟萇和慕容暐了,很明顯這三人是一波的。慕容暐是“雌雄雙飛”慕容汐和慕容衝的大哥,身懷國仇家恨,說他沒反意,誰都不會相信。這種人一開始就應該殺掉,苻堅的婦人之仁著實和他的雄才大略不怎麼搭。
變成誰的模樣比較好?姚邕是姚萇的兒子,苟池是苟萇的兒子,慕容衝是慕容暐的弟弟,三個人張哲翰都見過,都可以變。姚邕太招搖,慕容衝太漂亮,最終張哲翰選擇變回“狗將軍”苟池,讓舒琪穿上秦軍盔甲做回嬌軀衛兵。
剛走到前院,還沒出朱府大門,就感覺周圍一片威壓籠罩。
夜色之中傳來密集的銳器破風的聲音,不知道有多少暗器襲來,舒琪大叫“危險!”把張哲翰往後一拽,打出一個金鐘,把兩人罩在裡麵。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於耳,飛鏢、飛刀、飛劍、飛石全部打在金鐘罩上,震得耳根子生疼。
舒琪現出柯爾特手槍,“你待在裡麵彆動,我去扁他們!”說完往外一躥。
舒琪的金鐘罩隻有她可以出入,她敢出去說明她沒感受到威壓,伏擊者全是地藏境。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槍響過後,是砰砰啪啪的拳掌和子彈交織的聲音,間或有一兩聲發力的清叱。
片刻之後,恢複寧靜。舒琪鑽回金鐘罩內,脫去沾滿鮮血的盔甲,往嘴裡塞了一顆還原丹,盤腿而坐,五心朝天。
“琪丫頭,你沒受傷吧?”張哲翰關切地問道。
“中了一掌,沒事,一會就好。”舒琪安慰道。
“必須馬上離開這裡,要不要進登載艙?”
“不用,登載艙留著應對更大的危險。”
舒琪說罷,撤去金鐘罩,張哲翰摟住她的腰,一個瞬移掠出院牆,緊接著又一個瞬移掠出450米外,落在一個小院裡。
這是一個隻有三間房的小院,二三十平米的院場,連廂房都沒有。整個院子沒有燈,不知道是睡覺了還是沒人,張哲翰走到牆邊把舒琪放下,示意她打坐療傷恢複體力,現出駁殼槍,貼著牆護法。
五分鐘後,舒琪噓出一口氣,正要說什麼,院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用鑰匙開鎖。走大門而不是登載艙,多半是nc,舒琪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現出莫辛納甘狙擊步槍,半跪抵肩瞄準。
門開了,就在來人推開門的一刹那,“噗”的一聲,一顆子彈穿過隻有一厘米寬的縫隙,從眉心洞穿而過。
張哲翰動作極快地拉開門,伸手托住了就要撲倒的屍體,慢慢拖進門來,輕輕關上門。
一刻鐘後,這位死去的房主死而複生,挽著個漂亮媳婦出了院門,鎖上門,依偎著走在小巷裡。他們都穿著最普通的胡服,戴著最常見的頭巾,媳婦手裡還挎了個花布包袱。小兩口剛出巷子口,就有幾道黑影從頭上掠過,向小院的方向撲去。
“琪丫頭,剛才打了多少人啊。”
“五個,跑了兩個。都掛彩了,活不了。可惜太倉促,沒讓壺中仙吃。”
“你說這襄陽怎麼這麼多天行者?”
“都是被你逼過來的啊。”
“關我什麼事。”
“壽陽吃不到肉了,可不都跑襄陽來了,你那份詔書又沒說不讓在襄陽吃肉。我估計啊,塤城也差不多。”
“過幾天他們又該回壽陽了。”
“為啥。”
“硤石山的肉會調來襄陽,洛澗的肉會跑到塤城去。現在襄陽的肉和塤城的肉都會去洛澗。”
“我看啊,你都快成肉販子了。”
“哈哈,這個創意不錯,回頭讓寧達搞個新聞專訪《神殿肉販子》。”
“誒,那邊很熱鬨啊,是夜市!襄陽有啥好吃的?”
“金剛酥、玉帶糕、油饃筋、豬油餅、胡辣湯、酸漿麵、牛肉麵、刀削麵……”
“走走走!”
大丫鬟一路吃過去,一路和人嘮嗑,小肚子渾圓的時候,要去的地方也打聽得差不多了。臨走之前還買了一大堆點心和鹵菜放進儲物艙裡,什麼襄陽纏蹄、宜城板鴨、紅燒蹄膀,都是沒吃過的。曆史經驗證明,變成普通百姓混雜在人民的汪洋大海裡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