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碰杯,一飲而儘。張哲翰用銀壺又把兩個杯子斟滿,舉杯道“祝娘娘越來越漂亮!”
皇後舉杯又是一飲而儘,“咳咳,這是什麼酒啊,這麼嗆!”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張哲翰又斟滿酒說道。
皇後突然放下酒杯,張哲翰驚道“娘娘不喜歡杜康?”
“不,劉將軍,”皇後的聲音突然變得冷靜異常,“我沒醉,也不會醉,謝謝你的好意。”
這……這皇後不會是天行者吧?張哲翰心中一凜。
“陛下不喜歡我,並不是因為我不夠美貌或不夠賢淑,而是……”
張哲翰鬆了口氣,她在討論夫妻感情,這麼說肯定就不是天行者了,這破副本,nc和天行者實在太像了。
“而是因為什麼?”
“而是因為,我是謝安選的皇後!”
“皇上不喜歡謝安?”
“也不是,皇上不喜歡被控製。他不喜歡任何人,隻喜歡他自己!”
“為什麼這麼說?”
“皇上自幼在大家士族的夾縫裡長大,心中充滿了對士族的厭惡。我也知道他如履薄冰,但作為皇後卻什麼也幫不上他。”
“娘娘,您為什麼對我說這些?我不過是小小的遊擊將軍。”
“劉將軍剪除了司馬道子和張貴人,絕非池中之物!”
原來是因為這個,或許她一直在等我?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位皇後不簡單啊。
“劉裕能為皇後娘娘做什麼?”張哲翰試探著問道。
“我兄長王恭,清操過人,心懷社稷,對桓謝把持朝政早就不滿,望劉將軍能助他一臂之力。”
皇後這是在為她親哥當說客啊,先應承下來看看怎麼回事,張哲翰伏地道“娘娘之命,豈敢不從!”
皇後大喜,取出一個白玉手鐲,“劉將軍可持此物去家兄府上,家兄自會與你詳談。”
張哲翰雙手恭敬接過,本以為隻是個道具,沒想到出現了信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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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驪姬鐲
類彆配飾
屬性雷
適用地藏境
等級60
功能克心雷
技能奔雷術
消耗體力20
狀態不可裝備
融合度0
備注古代四大妖姬驪姬的玉鐲。可升級。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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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曆史記載“天性柔順,容德淑令”的王皇後都如此心機深沉,可見這皇宮內院的水有多深。
一晚上兩個醉鬼,皇後的醉是假裝的,那皇帝是不是也在裝醉呢?一個從小在爾虞我詐、權力傾軋中長大的孩子,終日嗜酒如命醉生夢死,怎麼看怎麼不合邏輯。
篤篤篤,篤篤篤。
急促的敲門聲把張哲翰從夢中驚醒。
“誰啊,還讓不讓人睡了?”舒琪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張哲翰坐了起來,揉著太陽穴,看了看窗外,晨曦微明,也就六點來鐘的樣子,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篤篤篤,篤篤篤。
敲門聲再次響起,“中領軍,中領軍,該上朝了!”老太監朱靈寶的聲音。
啥?上朝?中領軍?
張哲翰睡意全無,蹦了起來,躥出臥室,打開房門。
朱靈寶站在門口躬身施禮“中領軍,該早朝了。”
“什麼中領軍?早什麼朝?”張哲翰問道。
“您現在是陛下親口敕封的中領軍,當然要上早朝。”
張哲翰猛然想起昨天晚上小皇帝的酒後胡言,“那是陛下的酒醉之言,做不得數的。”
“我說過天子無戲言,我已將昨晚敕封之事稟報中書令,中書令專門向陛下請奏,補在這份聖旨。”朱靈寶取出一個卷軸,“劉裕接旨!”
我靠,什麼情況啊這是,張哲翰慌忙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裕救援桓秘有功,特授予中領軍一職,統領大內禁軍。欽此。”
“謝恩!”
天大地大,聖旨最大,不接就是欺君。而且人家是升你的官,也不是什麼壞事。隻是這小皇帝酒後隨口一勒勒就連升好幾級,怎麼聽怎麼覺得不真實,不會是裝醉給我挖坑吧。還有,這王獻之為什麼不阻止呢?
張哲翰接過卷軸,站起身“公公稍候,我穿了衣服就隨你去。”
朱靈寶又叫道“陛下口諭!”
張哲翰還沒站直,又撲通跪倒。
“陛下口諭劉裕,免了吧,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繼續睡吧,中午來東齋一起吃飯。”
“謝陛下隆恩!”
皇帝這小兩口這是怎麼了,同時和我套近乎,張哲翰有些懵。
朱靈寶一招手,後麵閃出一個小太監,手裡捧著個黑漆托盤,裡麵整齊疊放著一疊衣服和兩頂官帽。
“中領軍大人,這是朝服和官服。雜家告辭。”
“朱公公留步!”張哲翰叫道,取出一把金幣塞到朱靈寶手裡,“公公辛苦了,不成敬意。”
“大人您這是……”朱靈寶說道,捏著金幣的手卻攥得死死的。
張哲翰幫他找轍“你看,昨天晚上那麼辛苦,今天又這麼早來關照我,如果再和我客氣,我會於心不安的。”
“如此就謝過大人了!”朱靈寶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兩晉黃金奇缺,官員俸祿和朝廷賞賜都完全用糧食和衣料,也就是“穀帛”,所以剛才那一把金幣已是極為罕見,何況還是戰國時代的“印子金”,相當於給了一把古董文物,這賄賂不可謂不重。倒不是張哲翰如何八麵玲瓏,影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皇帝身邊的人必須要收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起大作用。
舒琪穿著睡衣,用一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小刷子刷著牙,口齒不清地問道“我剛才好像聽說你又升官了?”
“嗯,今晚睡隔壁的大房子。”張哲翰把兩套衣服打開攤在地上,琢磨著中午該穿哪一套。
中午張哲翰一個人去了東齋。
舒琪一聽說大房子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本屬於桓秘的中領軍廨,在大了一倍多的房裡到處折騰,沒多久就在大床上又睡著了。
張哲翰以為皇帝的午餐怎麼著也會有幾個大臣陪著,沒想到隻有他們兩個人,連宮女太監都看不見一個。
大矮桌上也沒有想象中的幾十個金盤的山珍海味,隻有幾個比較普通的建康本地家常菜,蓴羹鱸膾、鴨血粉絲湯、鹽水鴨、皮肚麵和龍袍蟹黃湯,隻是做得很考究而已。
更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沒有酒。嗜酒如命的小皇帝,餐桌上怎麼可能沒有酒?
“是不是奇怪為什麼沒有酒?”小皇帝拿起筷子問道。
“不奇怪。”
“為何?”
“陛下原本就不好酒。”
張哲翰的這個推論是在皇後裝醉當說客之後想明白的,封中領軍也絕對不是酒後胡言,皇後能裝醉,小皇帝為什麼不能?
一個在夾縫中生存的小皇帝,“嗜酒如命”不正是最好的偽裝標簽嗎?
但凡表現出勵精圖治的皇帝,一定是對權力能夠絕對掌控的皇帝,在權臣麵前表現出精明強乾,不是找死是什麼?
“知我者,寄奴也!”司馬曜大笑。
張哲翰沒再屈膝跪拜,小皇帝這麼說是把他當哥們而不是臣子。
本來鏟除司馬道子和張貴人隻是為了讓小皇帝不死,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又或許,司馬道子和張貴人私通這就是,小皇帝早就知道?甚至有可能本身就是小皇帝的圈套?司馬道子上張貴人的床,起因就是皇帝哥哥喝醉,而他看見的皇帝哥哥的爛醉如泥全都是裝出來的。既然為了搞掉親弟弟是裝醉,那酒後任命中領軍就好解釋了,隻是不明白這麼著急把中領軍由桓秘換成劉裕究竟是為什麼。
“陛下因何如此信任寄奴?”
“你我年歲相當,皆性情中人也!”
去你大爺的,整這些套話,張哲翰在心裡罵道。他根本就沒打算小皇帝能掏心掏肺,隻想看看nc會不會真的推心置腹。
“陛下需要微臣做什麼,儘管吩咐便是。”
司馬曜給張哲翰碗裡夾了一筷子菜,“不急,不急,吃飯吃飯。”
不急?好吧,張哲翰一言不發,專心吃飯。你叫我來的,自然是有話要說,不急才怪。
但小皇帝是真的不急,從頭到尾隻是天南地北扯閒篇,沒有一句有用的話。
他今天叫我來,布置如此私密的環境,難道隻是為了籠絡感情?
聽著小皇帝東一句西一句瞎扯,張哲翰腦海裡縈繞起王皇後曼妙的舞姿,對,王恭。或許司馬曜也在等我去找王恭。
nc再怎麼聰明再怎麼接近人類,終歸還是nc,劇情再深沉再複雜,也總歸還是觸發機製。
小皇帝現在扯閒篇,和低級副本裡那些nc的死循環沒什麼區彆,隻是表現形式高端了些而已,一定是缺了某個環節,這個環節極有可能就是皇後的親哥哥王恭。
如果小皇帝和王皇後都在等著我去找王恭,那就證明這兩口子其實是一夥的,夫妻不和是裝出來的。
不能被nc牽著鼻子走,必須讓他們按我的套路出牌。既然你們合起夥來騙我,那我也不客氣了。
想到這裡,張哲翰試探著說道“皇後娘娘很漂亮啊,真乃仙子臨凡也!”
我說你老婆漂亮,你要是再不說點有用的,我就去把你老婆那啥了,看你還瞎扯不瞎扯。
這樣惡狠狠地想著,還真想入非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