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琪撇了撇嘴“小雜魚,嘚瑟啥。”頓了一下,問道“你說,他為什麼不發大招呢?天極境一揮手,整個邸店就沒了啊。”
“我剛才說了,他隻想抓人,沒想殺人。”張哲翰繼續賣弄,“再說,強如天極境,光天化日之下,在繁華熙攘的鬨市,也不敢貿然發大招,在襄陽市區暴露是很危險的,且不說天行者中的天極境,萬一把苻堅身邊那幾員大將招來,也吃不了兜著走。”
“哦,對哦,梁朝煒上次在壽陽就被苻堅手下三名天極境的圍攻,差點就掛掉。”
京口歸去客棧,玄字號房。
張蠔臉色烏青,左手捂著右臂腋窩,暈倒在地。
“他中毒了!快!”葉玉清扶起張蠔,對葉子楣叫道。
葉子楣疾步上前,撕開張蠔的上衣,掰開捂在腋窩的手,取出一根銀針,旋轉著撚刺。
葉玉清取出一顆黑色藥丸,撬開張蠔的嘴,塞了進去。
梁朝煒在張蠔身後盤腿而坐,雙掌抵在他背上,運力逼毒。
“咳,咳!”張蠔劇烈咳嗽,咳出一口暗黑色的汙血,腥臭在屋裡彌散開來,葉子楣不由得捂住鼻子。
“什麼人這麼厲害,能把你傷成這樣。”葉玉清起身倒了一杯水,蹲下遞給張蠔。
“張,張翰。”張蠔喝了口水,咕嚕咕嚕漱口,噗地吐在地上,臉色由烏青轉為慘白。
葉子楣吃了一驚,“怎麼可能?他不過是個海晏境。”
“我一時大意,著了他的道。”張蠔在葉玉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在椅子上坐下。
梁朝煒不相信“再怎麼大意也不可能啊,我就是站著讓他打一百下,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如果他打你的手裡有一柄看不見的見血封喉的毒劍呢?如果這柄毒劍刺的是你最薄弱的腋下呢?”張蠔描述的正是他剛剛經曆過的。
梁朝煒猶豫了一下,堅持道“那也不太可能,畢竟速度和力量差得那麼大。”
“眼見為實,說這些有什麼意義。”葉玉清打著圓場,“當初他還是山彌境的時候,我就被他算計過。桓伊以一敵二,黃衣少女以一敵三,如果他們都是同一個師父,張翰暗算蠔先生不是沒有可能。”
“這次其實是一次偶遇,我看見桓濟和苻堅的妃子慕容氏幽會,本想把他抓回來問個究竟,沒想到桓濟是張翰易容,這才被他得手。”
“你是說,張翰易容成桓濟在做任務?”葉玉清問道。
“是的,我之前審桓濟聽他說過,他和慕容妃子是老情人。”
葉玉清沉吟了半晌,“如此說來,他下一站一定會去壽陽。”
“為什麼?”
“你聽沒聽說過‘一雌複一雄,雙飛入紫宮’?”
天高雲淡,明媚的陽光灑在洛澗的河麵上,兩岸色彩斑斕,層林儘染。
一條新踩出來的小路,從西府兵大營的後門蜿蜒探入一片金黃色的小樹林,營門外佇立著幾名士兵,刀槍閃亮。
“劉裕”身著中領軍盔甲威風凜凜地從小樹林走了出來,後麵跟著嬌俏的貼身侍女。
守衛的士兵行軍禮,一名士兵正要跑進營裡稟報,張哲翰叫住道“不必稟報,我隻是來巡查。”
兩人穿過一片營帳,直接去了西中郎將桓伊的大帳。
大帳之中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溫文爾雅,一襲青衣,風度翩翩,舉止間流露出一種儒雅之氣;女的身著黃衣,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貌秀麗之極。
“青姐,夫妻團聚了?”張哲翰調侃道。
青姐微笑著答道“苻寶不要我了,隻好嫁人。正式介紹一下,這就是妮子說的大師兄,祁清揚。”
張哲翰對祁清揚拱手施禮“大師兄好!”
祁清揚溫和地說道“來,坐下說話。”
舒琪臉紅心跳,惴惴不安地站在張哲翰身後,青姐說道“琪丫頭,彆站著啊,你也坐下。”
祁清揚拿起茶壺倒茶“還沒謝謝你的古錠刀呢。”
“那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我不過是借花獻佛。”
“妮子把你誇成了一朵花,我們耳朵都起繭子了,這次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大師兄過獎了,多虧青姐教我武功,否則這一次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
青姐笑道“你倆就彆客氣了,都是自家人,哲翰,說說當務之急吧,還需要我們做什麼?”
張哲翰看了一眼祁清揚,祁清揚微笑道“你儘管說,是你一直在操盤,不必拘束。”
“這種甲級副本,天然就設定了天行者無法依靠武力通關,要想通關就必須在規則和人物關係上做文章。”張哲翰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其實要苻堅統一並不需要消滅東晉,隻要讓雙方達成協議即可。但要讓司馬曜簽城下之盟並不容易,除了要讓雙方勢力對比失衡,更重要的是瓦解東晉的門閥勢力,這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前提是,司馬曜和苻堅都不能死。”
祁清揚讚許道“見解獨到,繼續說。”
“司馬曜已經死不了了,曆史上殺小皇帝的張貴人已經被我除去,淝水之戰後把控朝廷的司馬道子也已被我扳倒。倒是苻堅,現在還有一個威脅沒鏟除。”
“姚萇?”
“對,這是苻堅最大的威脅。曆史上的苻堅,先是被慕容衝趕出長安,最終死在姚萇手裡。”
青姐說道“現在洛澗對麵就是姚萇的部隊,他應該就在壽陽。慕容垂的部隊明天也到了。”
“姚萇和慕容垂必殺,但不是現在,我們要先搞定東晉,回過頭來再收拾這兩個白眼狼。”
“可是我今天就要走了。”祁清揚說道。
“去接管北府兵?”
“不全是,是和謝玄共管。”
“謝玄沒拿掉?”
“謝安和謝石被小皇帝免了職,謝玄威望太高,無可替代,一時半會拿不掉,現在的大都督是王恭。這已經很不錯了,你確實很出眾。”
“大師兄彆再誇我了,我不過是想把困在副本裡的天行者救出去,儘力而為而已。”
青姐和祁清揚對視一眼,兩人都露出嘉許的神情,青姐說道“悲天憫人,難得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胸懷。”
張哲翰歎了口氣,“成為天行者之後才發現,其實天行者還不如地球人,想好好活著都不容易。”
祁清揚眼神不易察覺地閃了一下,繼續說劇情“我擔心的是,我走了洛澗會不會失衡?”
“不會,大師兄儘管去,有桓秘和桓石虔在,沒事。北府兵比洛澗還重要,幾乎決定了整個戰局和東晉的局麵。”
“那謝玄要不要殺?”
“不用,必殺的隻有對兩位皇帝造成威脅的人。”
舒琪突然插話道“青姐,我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麼事?說來聽聽。”
“那個王嘉,明明被張蠔殺死了,卻又活過來了。”
祁清揚握著茶杯的手一顫,神態變得嚴肅起來,問道“他是不是能無限製使用登載艙?”
舒琪說道“大師兄你怎麼知道,我剛要說呢,他明明剛從登載艙裡出來,不到十分鐘就又用登載艙跑了。”
張哲翰問道“大師兄好像知道為什麼。”
祁清揚沒答話,站起身緩緩地來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麼。
青姐問道“清揚你怎麼了?”
祁清揚轉過頭來“你忘了師父說過的‘布道者’嗎?”
青姐一驚“你是說……他們遇到的就是師父一直在找的‘布道者’?”
張哲翰益發好奇,問道“什麼是‘布道者’?”
青姐看了看祁清揚,祁清揚微微點頭,青姐才說道“這件事在幻界知道的人並不多,你們最好也不要傳播。”
舒琪抱著青姐的胳膊“青姐放心吧,我們嘴很嚴的。”
“嗯。”青姐繼續說道,“我們也是聽師父說的,幻界除了天行者,還有一種‘布道者’,能不受限製使用登載艙,自由出入所有的副本,不會被殺死。”
“殺不死?那不是非常厲害?”
“也不是,他的等級永遠是地藏境,不高也不低,戰鬥力也很平常,唯一特彆的是,他會的技能沒有人會,也從來不使用神佚物。”
張哲翰想起王嘉在國師府運起的雲氣繚繞的技能,似乎印證了青姐的話。
“他們平時的言行舉止、音容笑貌都和普通天行者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異樣,不與任何人為敵,也不傷害任何人,完全無法把他們從人群中分辨出來,所以知道他們的人極少,見過他們的人就更少了。”
張哲翰本來還想問“師父為什麼找他”,忍住了沒開口,舒琪問道“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啊,那麼神秘。”
“我們就隻知道這麼多了,更多的隻能去問師父了。”
帳簾一掀,桓秘衝了進來,“琪丫頭,你們跑哪兒去了,也不帶我玩,我在這裡都快憋死了!”
“不許叫琪丫頭,叫琪姐!”
“我女兒都比你……好吧,琪姐,快把我從這兒弄出去吧,這裡一點都不好玩。”
張哲翰說道“你現在已經是這裡的最高長官了吧,還那麼不正經。”
祁清揚笑道“昨天剛下的聖旨,現在這裡確實是他最大,西府兵除了桓衝就是他了。整天東遊西逛,倒是和士兵打成一片。”
“你這樣不行啊,老頭。”張哲翰擺出“主公”的樣子,“你不是要重新執掌西府兵,再現桓家輝煌嗎?現在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啊。”
“那……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好好在這裡待著,頂住秦軍的攻勢,拖住他們,為我爭取時間。”
“好吧,那你們要經常回來看我。”桓秘無奈地說道。
舒琪逗他道“就不理你,憋死你,哈哈!”
“琪……琪姐,彆那麼狠心嘛,我好歹也幫你打過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好吧,誰讓我是你琪姐呢,姐帶你去玩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