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愷撒當然不是真正的愷撒,凱爾普妮亞也不是真正的凱爾普妮亞,張哲翰帶著小春初櫻來,隻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他問的問題都模棱兩可,得到的答案卻精確無比。
愷撒的隨身佩劍,安東尼不可能拿到,更不用說送給布魯圖斯,所以把佩劍送給布魯圖斯的其實是愷撒自己。
安東尼不可能在愷撒的鼻子底下泡埃及豔後,除非得到愷撒的同意,或者說授意。小愷撒是愷撒的唯一血脈,讓安東尼去睡埃及豔後是在安排後事。
愷撒才是刺殺案的幕後主使,沒有人能殺愷撒,除了他自己。
征服高盧,擊敗日耳曼和不列顛,遠征埃及,聲名赫赫的愷撒不僅武功卓絕,而且精於權謀,一個將元老院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獨裁者,怎麼可能被那麼簡單的算計殺死。最顯而易見的bug,元老院那麼戒備森嚴的地方,難道不進行最基本的安檢?共和國最高權力機關難道沒有安全保衛,怎麼可能有人懷揣利刃進入會場?除非愷撒故意放任,否則絕無可能。
安東尼對愷撒的忠誠毋庸置疑,他不過是愷撒計劃的執行者,愷撒親手製定了一個殺死自己的自殺計劃,安東尼就成了表麵上的幕後黑手。
或許在擊敗龐貝入主羅馬的時候,愷撒的計劃就已經開始,否則不會故意激怒貴族元老,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獨裁者。
共和是“大家商量著辦”,獨裁是“我說了算”。
共和與獨裁是天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麼簡單的邏輯,愷撒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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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的鐵掌磕在石板路上,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兩匹馬拉的四輪馬車駛出羅馬城,沿著阿庇亞大道向西南疾馳。
奧斯蒂亞在羅馬西南方25公裡,是羅馬主要的商港,也是一座用來保護沿岸及台伯河的河口的軍事基地。
趕車的車夫是屋大維,鎏金車廂裡坐著的是魂不守舍的馬克·安東尼和一名讓人驚豔的女巫。
安東尼當然不是安東尼,張哲翰和小春初櫻都不會說拉丁語,所以上午張哲翰就讓皮爾斯晚上八點在賭場等著。
小春初櫻的形象是希臘女巫艾利克托,她身上裝備了兩樣東西,一樣是古羅馬掌管醫療生命健康的主神埃斯科拉比俄斯的權杖,另一樣是維納斯的珊瑚玉鐲。
皮爾斯和小春初櫻麵對麵坐著,雖然她現在是女巫艾利克托的形象,但皮爾斯還是渾身燥熱,如坐針氈。
他其實一直是幻界第一警花的粉絲,如此近距離和暗戀的女神同處一室,再加上珊瑚玉鐲“魅力”功能加持,他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備受煎熬。
瘟疫一直是羅馬帝國最大的敵人,公元二世紀中後期就曾經兩次爆發大瘟疫,席卷古羅馬帝國統治下的小亞細亞半島,天花、霍亂、鼠疫和流感,讓古羅馬帝國的人口驟減,大約有750-1500萬人在瘟疫中陸續斃命。
在生命終結的前一天,身為共和國最高統治者的愷撒卻身處疫區,這似乎很難簡單地用“愛民如子”來解釋。
唯一的解釋是,他知道自己明天會死,隻有將死之人才不懼怕瘟疫,不懼怕死亡。
所以,愷撒為什麼要親手製定殺死自己的計劃便有了動機——他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不如讓死亡變得轟轟烈烈,名垂青史,同時也更有價值。
刺殺案發生之前,殺掉任何一個關鍵人物都會刷新,布魯圖斯刺出致命一劍,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救下愷撒,愷撒必死,同樣也會刷新重置。
副本的這個悖論其實是在告訴做任務的天行者,“救下愷撒”的關鍵根本就不在“刺殺愷撒”的過程本身。
“刺殺愷撒”是個偽命題,愷撒不是被刺殺者謀殺的,他是自己殺死了自己。
既然殺死愷撒的並不是刺殺者,那麼要“救下愷撒”,就絕不應該從刺殺者手裡救,而應該從愷撒自己手上去救。
愷撒製定自殺計劃的動機是知道自己患了不治之症,如果他不會死,或者說讓他明白自己不會死,“自殺計劃”就失去了意義。
一個重生的愷撒,一個健康的愷撒,一個看到希望的愷撒,怎麼可能再去元老院慷慨赴死。
所以副本任務“救下愷撒”並不是去元老院在刀劍之下“救下愷撒”,而是治好他的不治之症。
恰好,龔麗說他在拍賣會上撿了個漏,不顯山不露水地把一件看似沒什麼用的神佚物送給了張哲翰,古羅馬掌管醫療生命健康的主神埃斯科拉比俄斯的權杖,祛百毒,治萬病。
這才是真正的通關鑰匙。
“站住!”
夜色中一聲大喝,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攔住去路,士兵們的臉上都用布蒙著口鼻。
張哲翰勒住韁繩問道:“什麼事?”
士兵們並不認識年輕的屋大維,一名軍官行了個軍禮道:“我們奉命封鎖疫區,任何人不得入內!”
皮爾斯掀開車簾走了出來,軍官連忙立正敬禮:“安東尼將軍!”
皮爾斯威嚴地命令道:“馬上帶我去見愷撒!”
“是!”
軍官一揮手,士兵們搬開路障,馬車徐徐駛過,軍官在前麵一路小跑,很快看見一座城門,三人下車步行入城。
昏暗的街道空曠冷清,看不見一個行人,隻有少量蒙著臉的士兵在街上巡邏,咳嗽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死亡氣息。
找到愷撒的時候,他正在一座軍營裡視察營房,沒用布蒙臉,表情異常嚴峻。
“屋大維,你們怎麼來了?”
皮爾斯搶著答道:“我們偶然在城裡遇到希臘忒薩洛尼卡來的女巫艾利克托,她曾經在斯巴達阻止了瘟疫。”
“哦?”愷撒銳利的眼神看向後麵的小春初櫻,“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艾利克托女巫?”
小春初櫻點點頭,愷撒的眼神有了一些溫度:“你真能阻止這裡的瘟疫?”
皮爾斯忙道:“不妨讓她試試,反正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愷撒好像還不太相信,皮爾斯開始背誦張哲翰教他的說辭:“艾利克托女巫曾經去過遙遠的東方,在塞裡絲國學到了神醫扁鵲的醫術,不僅能阻止瘟疫,還能醫治各種疑難雜症。”
“賽裡斯”(erie)的意思是“絲國”,是古羅馬人對中國的稱呼。與愷撒同一時期的中國,正處於西漢第十一位皇帝漢元帝劉奭在位時期,從他在牧神節上穿著真絲長袍推測,他不僅知道東方大國的存在,還對漢朝文化心儀已久。
愷撒顯然被皮爾斯一通忽悠所打動,尤其是“醫治各種疑難雜症”讓他眼睛一亮,“艾利克托女巫,需要我們怎麼配合?”
小春初櫻假裝附在皮爾斯耳邊嘀咕一番,皮爾斯說道:“按照東方的習俗,您需要沐浴更衣,焚香祭拜天地,城內所有人不得走動,不得喧嘩,艾利克托女巫需要和屋大維一起登上城中最高處,於半夜子時施法。”
“子時?”愷撒不解道。
“子時就是23點到1點,這是一天中離太陽最遠的時段,代表著新的開始、陰陽交替和身體健康。”
愷撒似懂非懂,“為什麼選擇屋大維?”
小春初櫻又在皮爾斯耳邊嘀咕,皮爾斯答道:“因為屋大維的陰陽五行最適合作法。”
愷撒徹底暈了:“陰陽五行?”
皮爾斯解釋道:“用科學的話說,就是屋大維的‘八字",也就是出生的年月日時符合大自然的運行規律。”
其實他也是現炒現賣,這些周易八卦的基礎知識,還是小春初櫻剛在路上教他的。
愷撒終於被深奧的東方文化鎮住,大聲叫道:“來人!”
一名將軍走過來躬身侍立,愷撒一字一句說道:“傳我的命令,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走動,不得喧嘩,違令者斬!”
“是!”
“馬上派一個百人隊,護送艾利克托女巫和屋大維前往鐘樓,嚴密戒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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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
奧斯蒂亞鐘樓上的大鐘敲了12響,鐘聲清脆悠揚,猶如一陣清風拂過小鎮,仿佛昭示舊的終結,新的開始。
張哲翰鬆開捂在耳朵上的手,“你說你把我弄到這裡來乾嘛,風這麼大,就不怕我感冒嗎?”
“我隻是想讓你嘗一嘗女巫的滋味,你說,是這個女巫漂亮還是我漂亮?”一貫優雅端莊的小春初櫻一反常態,變得異常輕佻嫵媚。
“當然是你漂亮,不過嘛……”張哲翰摟著她的纖腰,看著本屬於女巫的藍眼睛,心臟竟不由自主狂跳起來。
“不過什麼?”女巫主動貼近,絲絲氣息吹在耳畔,挑逗著男人的脆弱神經。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臉正氣的屋大維和妖邪鬼魅的希臘女巫,在萬籟俱寂的半空上演著一出春宮大戲。
喘息聲中,一根暗金色的銅棍,從鐘樓的尖頂緩緩升起,上麵纏繞盤旋著一條精致的蛇。
權杖在空中懸停,驟然暴漲到丈餘,綻放出藍色的幽光,光芒四射,在小鎮的建築物上掃過,所過之處,泛起一陣陣薄霧,一時間萬物氤氳,重新煥發生機。
咳嗽聲越來越少,雲霧中傳來一陣陣驚喜的叫聲和歡呼聲。
正在焚香祭拜的愷撒渾身一顫,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沉鬱的眼裡閃出希望之光。
亢奮狀態的張哲翰突然發現被波峰頂著的肋骨不疼了,腦海裡不合時宜地出現光幕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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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名稱:《愷撒之死》,編號:129。】
【難度等級:甲】
【主線任務已全部完成。】
【正在為您結算獎勵,請稍候……】
【獲得裝備:雅典娜的埃癸斯,阿基利斯短劍。】
【獲得物品:柏拉圖《理想國》手跡。】
【獲得任務基因值:370%】
【獲得其他基因值:0】
【獲得銥幣:0】
【結算完畢。10秒後退出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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