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臉色蒼白把挾著的白板放下的時候，白板抬頭看見了一個門牌號：1103。
新會展中心，假日酒店，1103房間。
這張哲翰第一次正式見到寧妮導演的地方，也是他從外賣小哥踏出的第一步。
“為什麼來這兒？”張哲翰不解道。
“上海分部遇襲，你覺得天府分部會安全嗎？”安娜說著，推開房門。
一股渾濁的氣味撲麵而來，屋裡沒開燈，隻有幾個電腦屏幕在閃爍，傳來不斷重複發聲音和音樂，窗戶都用床單捂得嚴嚴實實，已是淩晨四點，還有幾個人頭在屏幕前晃動。
“張哲翰！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一個驚喜的聲音，暗處躥出一個人來，居然是攝影師張朝陽。
“啊？張哲翰？你不是出國了嗎？啥時候回來的？”又躥出一個人，攝影助理黃思雨。
啪的一聲，燈光亮起，開燈的是場記邱德光，“哈哈！張哲翰！”
三個人，都是一起去烏木村的攝製組同事，寧妮最初的小團隊成員。電腦桌前還有一個剪輯師，不認識。
安娜捂著鼻子去開窗，她顯然知道這裡在熬夜剪片子，甚至有可能就是從這兒去的上海。
張哲翰和他們挨個握手擁抱，“你們都還好吧？”
“好啥，還不是昏天黑地被資本家剝削。”張朝陽抱怨道，“哪能跟你比啊。”
“聽說你被富婆包養了？”邱德光八卦道。
“你聽誰說的。”
“寧導啊。”
當初為了讓張哲翰脫胎換骨躲避追殺，不知道寧妮造了多少謠，“寧導人呢？電話怎麼打不通？”
“不知道啊，我們這幾天都在趕黑熊生物科技的宣傳片，沒和寧導在一起。”
張哲翰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這個名字，“黑熊生物科技？”
“全球最大的生物科技公司，專門斥巨資找我們國家地理和g傳媒拍宣傳片。”安娜解釋道，“他們的總部在華盛頓，在世界各國都有分公司。”
張哲翰走到電腦屏幕前，拍了拍剪輯師的肩膀，“我看看。”
剪輯師說道：“還隻是粗剪，沒剪完呢。”
安娜不知道張哲翰為什麼那麼感興趣，但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小李，你起來。”
剪輯師站起身，把座位讓給張哲翰，張哲翰在椅子上坐下，手放在鼠標上，找到源文件，雙擊播放。
影片不長，隻有八分鐘，拍攝製作卻極其考究，怎麼貴怎麼來，一秒鐘好幾千的動漫製作，占了一多半。
隻是個形象片，內容虛嘩嘩的，無非是說黑熊生物的科技實力多麼多麼厲害，對人類生命科學的研究如何引領世界。
“這個老頭是誰？”張哲翰指著屏幕問道，那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五十多歲老頭，花白頭發，絡腮胡子，長相有點像蘋果的喬布斯。
“黑熊生物的首席科學家，康普頓·克裡克。”邱德光說道，“這老頭可厲害了，當代基因工程學的奠基人，還獲了諾貝爾獎。”
“他們為什麼要拍這個片子？”
“以前他們一直很低調，據說最近準備推出一種藥，這是為推向市場做準備。”
“什麼藥？”
“叫什麼阿西洛韋片，可以改變人的基因結構，防治所有癌症。”
黑水公司在地球的企業，專門針對地球人的基因搞事情，隱約感覺其中一定有什麼事。信息太少，不好判斷，張哲翰關閉文件，對安娜說道：“聯係不上寧妮，就隻能去找她了。”
“小張，把車鑰匙給我。”安娜對張朝陽說道。
張朝陽在電腦桌上扒拉半天，找到鑰匙遞了過去，“在地下二層車庫。”
電梯往下走，安娜問道：“黑熊生物有什麼問題嗎？”
張哲翰把1200萬支付寶的事說了一遍，安娜也覺得蹊蹺，“回頭我讓金雀花上海分行行長查一查他們的資金往來。”
還是那輛張哲翰和寧妮開過的沃爾沃90越野，安娜開車雖然沒有寧妮那麼野，但也好不到哪兒去，淩晨的城市沒什麼車，不到半小時就到了九眼橋。
拐進梧桐樹下的小路，安娜突然皺了皺眉頭：“有威壓。”
寧氏公館裡有寧妮二舅這樣的天極境，還有一大堆地藏境，安娜隻是海晏境，感覺到威壓很正常。張哲翰這麼想著，安娜卻說道：“不對勁，這個點都在睡覺，不應該有這麼強的威壓。”
安娜說著，車沒減速，也沒在公館門前停下，而是從門口直接開了過去。
寧氏公館大門緊閉，門口也看不見一個保安，“你看右邊！”安娜低聲道。
右側路邊的梧桐樹下，停著一輛黑色奔馳300，沃爾沃從旁邊經過的時候，隱約看見裡麵有人。
淩晨四點，鬼鬼祟祟停在寧氏公館外麵，車裡有人，太詭異了。
“威壓就是這輛車裡發出來的，一定出了什麼事。”
安娜車沒減速，穿出小路，往左一拐，上了府南河邊的濱江路，一踩油門，把車速拉到80，躥了出去。
張哲翰扭頭看著後麵，拐彎處大燈一閃，那輛奔馳跟了上來。
“彆再加速了，正常行駛，上二環路。”張哲翰轉回頭說道。
安娜瞪大眼睛四處看了看，沒打轉向燈，往右一拐，進了一幢寫字樓的地下車庫。
後麵那輛奔馳顯然沒想到這一招，從車庫入口躥了過去。
一過欄杆，安娜突然加速，在車庫狹窄的通道裡狂奔，三轉兩轉，找到了出口，等欄杆抬起，一掛倒檔，又退回車庫，倒進一個車位，熄火熄燈，按住張哲翰的頭伏下。
燈光一閃，那輛奔馳從前麵駛過，欄杆正在緩緩落下，奔馳開到，又抬了起來，奔馳車嗚的一聲加油，衝了出去。
張哲翰被安娜一番操作驚住了，沒想到她甩尾巴的招數這麼嫻熟，勾住她的脖子吻了一下：“你真厲害。”
安娜抬起頭攏了攏金發：“沒辦法，被跟蹤多了，練出來的。”
老鼠被貓追，最好的方法不是和貓拚速度，而是伺機找地方藏起來。
“這車不能再用了，換車吧。”張哲翰說著，掏出手機準備叫網約車。
安娜按住道：“現在彆動，我讓張朝陽再開一輛車來，一會兒就天亮了，路上車多了咱們再走。”
半小時後，一輛藍色理想l9電動uv在跟前的通道停了下來，張朝陽拉開車門，看張哲翰和安娜從黑乎乎的沃爾沃裡出來，驚得沒合上嘴。
看著張朝陽驚愕的眼神，再看看安娜紅著的臉，張哲翰知道麻煩了，證據確鑿，坐實了外賣小哥被富婆包養的傳聞，而且包養他的還是國家地理的總導演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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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子有一陣子沒來我這兒了。”青姐邊倒茶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安娜。
張哲翰忙打消她的懷疑：“這是妮子的同事安娜，找不到妮子，隻好讓她送我來。”
安娜隻是禮貌地對青姐點了點頭，沒多說話，她知道說什麼都可能越描越黑。
沒用登載艙而是開車來，青姐已猜到幾分：“你是不是又被打成小白了？”
“唉……”
“師父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青姐沒表現出多少驚訝，在她看來，張哲翰中什麼都很正常，“我送你去吧，進村去等他。”
“謝謝青姐。”張哲翰轉頭對安娜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恢複了就去找你。”
安娜還有些不放心，青姐說道：“他隻要進了**氹，就沒事了。你在這兒等著也行，但不知道要等多久。”
安娜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她知道能解天心鑿的一定是諸天境，也就沒再糾結，開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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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不是很粗的石柱隨便搭在一起的石門，“**氹”三個字若隱若現。
一條小路往前延伸進迷霧之中，四周雲霧迷蒙，寒氣森森，詭異莫測。
剛一落地，就看見石門的門框裡站著個人，一襲紅衣，身材高挑，是個女人。
“你是誰！”青姐叱道，雙掌一分，擺出戰鬥姿勢，如臨大敵。
張哲翰感受不到任何威壓，但他看得出來，戰力強悍的青姐都如此緊張，紅衣女人一定是天極境。
紅衣女人轉過頭來，張哲翰一驚：“依依？”
迷霧中飄來淡淡的茉莉花香，張哲翰馬上明白過來，這個傾國傾城的女人不是柳依依，天極境的柳依依，隻能是基努·李維斯。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怎麼知道我會到**氹來？她怎麼敢到江擇天的家門口搞事情？
“你不是我的對手，把他交給我，我不為難你。”李維斯冷冷道。
“是你！”青姐顯然聽出了她的聲音，把張哲翰拉到身後，“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紅影一閃，張哲翰看見了柳依依清冷的麵孔，那隻纖纖玉手正優美地向他抓來。
青姐兩腿前弓後箭，雙掌奮力推出。
李維斯隻輕輕一撥，青姐雙掌便打偏了方向，纖纖玉手繼續向小白板抓來。
張哲翰如待宰羔羊，雌鷹利爪下的雛雞，隻能閉上眼睛認命。
“嘭！”
張哲翰睜開眼睛，紅色的身影正在往後飛，確切的說是摔。
身前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男子，穿著白色唐裝，中分頭，容貌英俊，玉樹臨風。
“師父！”青姐驚喜叫道。
紅影並未摔落塵埃，在空中借勢打了個旋，轉回頭再次疾速撲來。
江擇天左手背在身後，待紅影掠至跟前，舉起右掌，淩空往下一劈，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最簡單的一劈。
啪！
紅色的身影像一隻正在飛的鳥被生生橫拍在地上。
這哪裡像戰鬥，連打架都算不上，感覺就像拍蒼蠅。張哲翰第一次目睹諸天境出手，看到碾壓自己的女人被無情碾壓，心裡爽得不要不要的。
李維斯趴在地上，皓臂支撐著嬌軀，櫻唇淌著血絲，像泥鰍般扭動身軀，艱難地扭頭說道：“江擇天，你好狠……”
江擇天沉聲道：“你走吧，下次再敢來，我不介意辣手摧花。”
張哲翰狐假虎威跟著叫道：“老妖婆！下次再敢裝嫩，我也不介意辣手摧老花！”
一句話把江擇天和青姐都逗笑了，李維斯美麗的眼中泛著刺骨的冷意，哼了一聲，就地消失。
“你是不是被她吃嫩草了？”青姐笑著調侃道。
張哲翰被苻寶老牛吃嫩草的事，隻有她知道，她沒說“又”，說明她並不知道苻寶就是李維斯。
“咳咳，怎麼可能，我情比金堅，守身如玉……”小白板紅著臉胡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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