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裡這回真聽不懂了:“洗澡?洗澡是什麼?”
張哲翰沒理她,一個人逃出大廳,跑到泉水邊,躍進了水池,忍受著刺骨的寒冷,洗淨身上的蛇血。
濕漉漉跑回大廳,希拉裡才明白了“洗澡”是什麼意思,柳依依拉著他坐在篝火旁,心疼道:“你看你,生病了怎麼辦。”
伊曼用石碗在石鍋裡舀了一碗湯遞過來:“主人快喝吧,暖暖身子。”
張哲翰端著湯碗對希拉裡說道:“你繼續說。”
“說什麼?”希拉裡好像忘了那個茬,專注地烤肉。
“大淅瀝淅王。”
“哦,”希拉裡在火上翻著馬叉,續上之前的故事,“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狼界有五個大村,五個啾拉是五姐妹,大淅瀝淅王帶著很多很多大淅瀝淅來打大村,五姐妹死了四個,大村被毀了,村民四散逃跑,我的媽媽的媽媽的媽媽的媽媽就逃到了現在的島上……”
又要被繞暈,張哲翰打斷道:“等等,你是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五個啾拉?”
“不是很久很久以前,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希拉裡執著地繞。
“好吧,是不是有五個啾拉?”張哲翰避重就輕道。
“是的。”
張哲翰取出希拉裡送給她的寒武紀神秘金屬球:“這個是不是你媽媽的媽媽的媽媽傳給你的?”
“不是媽媽的媽媽的媽媽,是媽媽的媽媽的媽媽的媽媽。”
所有人,包括聽不懂猿語的人全都笑得前仰後合,張哲翰無奈道:“我是問你,這種球是不是有五個?”
希拉裡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答案清楚了,大咪咪村那位和祝先生嘿咻的女村長脖子上也有一個,要想把問號拉直,可能要把五個找齊才行。
張哲翰又取出那塊肥碩男猿死後留下的狼皮問道:“希拉裡啾拉,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希拉裡接過狼皮,居然也閉上眼睛讀取信息,半晌搖頭道:“我不認得,不是我們的字。”
“難道啷咯啷也有字?”張哲翰不相信郊狼這種低等動物會有文字。
希拉裡繼續搖頭:“啷咯啷沒有,但啫喱啫有,雖然沒我們的多,但還是有的。”
恐頜豬有文字?!這完全顛覆了張哲翰的認知,這才想起齊齊爾說的那句“我不是豬”,恐頜豬是人類起的學名,人家本來就不是豬。
和古猿一樣是天行者,擁有一樣的高等智慧,語言還能和古猿相通,有文字太正常不過了。
可它們沒有手啊,那麼粗的蹄子怎麼在這麼細膩的狼皮上寫字?
當伊曼把齊齊爾叫來的時候,張哲翰明白它們怎麼寫字了。
齊齊爾把狼皮叼在嘴裡,用尖利的牙齒嚼了嚼,吐了出來:“這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留下的。”
張哲翰又怕被豬繞暈,直接問道:“上麵有什麼?”
齊齊爾搖著豬頭:“這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字,我也認不出來。”
“那誰能認得?”
“我的爸爸,爸爸的爸爸的爸爸。”
張哲翰被徹底擊敗,把狼皮扔進儲物艙,決定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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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綿延的山巒吞噬最後一縷陽光的時候,“薩裡”出現在呱呱裡饅頭屋外的石凳上。
夾雜著女猿肆無忌憚的誇張呻吟,小嗶嗶村飄著茹毛飲血的血腥味,村民們對偶爾從村外飄來的烤肉香味置若罔聞。
若是在平時,張哲翰會循著香味去抓俘虜,但現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30米外大石屋牆上的薄薄金屬片上。
一小時前,祝先生被打得狼狽而逃,子彈和魚腸劍給布道者造成的傷害能很快治愈,儘管柳依依的子彈會讓他**勃發到抓狂,但他應該處於有心無力的狀態,“破息”會讓他脫力,恢複體力可不一定是容易的事,所以他大概率不會那麼快回到彪悍的女猿人這裡。
即便他就在屋裡,張哲翰也不是特彆放在心上,杜雅爾丹說的103特戰營的三位天極境中,副營長弗蘭卡·麥卡沃伊生死未卜,營參謀長克裡斯汀·考夫曼成了柳依依的貼身女仆,唯一讓他忌憚的隻有營長洛可·希佛帝。
不僅是因為他從未出手讓人覺得深不可測,更因為他的冷靜、理性和儘職儘責,讓你找不到破綻,無從下手。
聞金裡隻聽見一個人的呼吸聲,確認無誤,左右看看沒人,張哲翰輕手輕腳走到牆邊,收起聞金,抹臉變成祝先生角色的模樣,運起“穿牆術”,往石牆一撞。
眼前一黑,居然真的穿過石牆進到屋裡,以前一直覺得有登載艙和陰遁,這玩意沒什麼用,一次都沒試過,沒想到在這裡還真用上了。
第一次運用不知深淺,用力有些過猛,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前衝,腳下一絆,往前一撲,趴在一個人身上。
耳邊有節奏的呼嚕聲,鼻子裡聞到一股腥臭味,臉上毛茸茸的感覺,胸前兩坨軟綿綿,張哲翰大氣不敢出,這女猿可是天極境,一不小心可就完了。
什麼東西硌下巴,圓圓的,涼涼的,正是那顆神秘金屬球!
張哲翰極慢地挪動右手,一寸一寸靠近金屬球,好不容易觸到,卻發現一個嚴重問題,那根係金屬球的細繩也是神佚物,想扯斷或割斷都無可能。
呼嚕突然停了,女猿動了一下,長臂一環,把張哲翰緊緊箍住,含混不清說道:“豬喏啦,你怎麼才來啊?”
豬?她管祝先生叫豬?不對,可能是發音不準,把“祝”念成了“豬”,猿語的豬是“啫喱啫”。
張哲翰正想著怎麼脫困,沒想到長臂越箍越緊,身下彪悍的軀體也扭動起來。
完了,張哲翰腦子一片空白,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他本可以運起陰遁逃走,但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提不起起來。
一場莫名其妙的混戰開始了,暈暈乎乎,搖搖晃晃,羊入虎口,強烈地被掠奪,不得不運起養陽術以求自保。
……
疾風暴雨過後,女猿呼呼睡去,張哲翰強忍嘔吐,翻下身去,運起穿牆術,逃出石屋,這才發現手裡握著那個神秘的金屬球,什麼時候從女猿脖子上抓下來的都不知道。
“不愧是張翰,居然還敢孤身犯險,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一個沉著的聲音。
張哲翰抬頭一看,十米之外,一名古猿抱臂而立,上身是土布褂子,下身穿著大頭短褲,看上去像春秋戰國時期的田間農民。
營長洛可·希佛帝。
張哲翰正窩著一肚子氣,毫無懼意,現出犀狼戰斧,發瘋似的撲上去就砍。
洛可·希佛帝沒想到小小的地藏境竟然率先發動飛蛾撲火式的攻擊,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去抓戰斧,完全是居高臨下的打法。
居高臨下是有道理的,一名中天境對一名地藏境,伸伸指頭就能像捏一隻螞蟻一樣把他捏死。
“哢!”
戰斧砍在虎口上,預想的情景卻沒有發生,洛可不但沒能抓住戰斧,反而手臂劇震,險些脫臼。
這小雜魚怎麼變得這麼強?這哪裡是地藏境,分明至少鈞天境。
突然發現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隻接了一斧,體力就掉了一半,這時候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梅根和弗蘭卡會輸得那麼慘。
張哲翰同樣一陣錯愕,看著手裡的戰斧難以置信,本來是泄憤一擊,打算打了就跑的,怎麼一斧頭砍了個旗鼓相當,那可是中天境啊!沒有相思斷的加持,怎麼可能?
還是快逃吧,等他回過神來就跑不了了,急忙運起陰遁回到喳喳洞後麵的泉水旁。
腳一落地,就忍不住哇地吐了出來,哇哇吐了很久,直到把膽汁都吐出來還沒止住。
跳進冰冷刺骨的池水裡,玩了命地搓洗,皮都快搓掉了也覺得沒洗乾淨。
這是繼上一次被苻寶蹂躪之後又一次被虐,不管怎樣,苻寶也隻是個Np,勉強可以歸於遊戲失手範疇,但這次不一樣,雖然還是角色,但那女猿可是活生生的人,找什麼借口都不能為悲慘開脫,都無法撫平心中的傷痕。
什麼叫自作自受,什麼叫不作不會死,什麼叫活該,什麼叫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唉……
躺成大字漂在水麵上,腦子裡閃出剛才和洛可交戰的畫麵,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是他變弱了嗎?他遇到了什麼?
不,他沒有變弱,是我變強了。
可我為什麼突然變強了?從一個地藏境瞬間變得可以和中天境打個平手,沒道理啊。
突然變強?還有一個人也突然變強,張哲翰猛然想起白天祝先生牛哄哄的樣子,他也是突然變強,我和他之間有什麼共同點嗎?
張哲翰想來想去,還真有一個共同點——和那位彪悍的女猿“撲撲”!
這是唯一的同類項,唯一的解釋,和那位女猿人“撲撲”就能提高境界。
難怪祝先生樂此不疲。張哲翰突然想到,如果不讓他和女猿人“撲撲”,他不就被打回原形了嗎?如果……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想到一件好玩的事,被虐的陰霾一掃而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