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麼說,我們現在正被可以阻擋一切景物與聲音的結界困住?”
“這是最樂觀的可能,還有一點,也就是最不樂觀的情況——這五人其實早已就被殺害,而遵循我們指令的外表隻是受到他人創造出來的‘假象’……”
“那不就是製造幻象的‘精神魔法’,可我完全沒有被精神操控的感覺啊?”
“那就隻是你的‘感覺’,我們現在眼前的一切都不值得相信,更不能相信自己的感覺,也許就連正在與你對話的我們都是幻象也說不一定。”
“這世界真的存在著這般強大的魔導師嗎?除了艾恩克王國的九大席次之外,我不認為這種偏僻的城鎮隱藏著如此強大的敵人。”
“開什麼玩笑?福特斯跟白麵惡魔正是這般的存在,我們現在必須往最糟糕的方向思考——或許這兩者早已潛伏在我們身邊。”
男孩扶手擦過額間的汗珠,原先沉著的眼眸裡卻摻雜著不安分的焦躁。
“既是罕見的‘毒魔法’又是‘結界魔法’,甚至還有可能是既是技術高超的‘精神魔法’,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無論如何,我們現在必須跨過眼前的障礙——你看這五頭喪屍。”
“這是……”
隻見拋棄下半身的截斷處正在快速的再生,儘管生長出的腿肉看似血肉模糊且搖搖晃晃,但三人推測這幾個家夥的爆發力絕對比正常人還要可怕。
“免疫所有物理攻擊跟魔法攻擊,還擁有可怕的再生能力,這到底要……”
“不……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女子絕望的認清事實,兩人毫無駁回的意思,低著頭默認了這不爭的事實。
進退兩難,倒不如試著存活爭取點線索。
最後的決心仿佛餘火般在女子眼神中複燃。
“兩位……聽我說幾句。硬闖絕對不理智,我已經不奢求將其活捉並研究,隻求我們三人中至少留下一條活命回去向上呈報——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當然沒問題!”“恩。”
瀕臨死亡之際,接受到女子的決心,兩人附和著女子的戰前宣言。
不需要冗長的戰術討論,多年合作的默契讓三人同時踏出第一步——
喪屍也以緩慢的步伐靠近著三人,三人以小碎步的方式靠近喪屍。
雙方互相靠近著,二度戰火即將一觸即發。
“準備了……”
女子逐漸加強手中的暗元素,女孩開始操控著毒株,男孩掌控著漂浮的碎石。
凝聚的攻勢即將爆發,陡然間——
喪屍莫名其妙的停下腳步,明顯收斂先前的暴戾之氣。
這突如其來的窘境讓三人狐疑的愣在原地,直到一陣陌生的聲音傳出。
“請各位稍等——”
聽起來是相當年輕的男性聲線,高昂的嗓音響亮且柔美,光是從聲音就能想像出,這位應該是一個姿態端莊,才俊貌美的男紳士。
三人左顧右盼著,試圖尋獲不明聲音的來源。
“是誰?”
“不用找了,我在這裡呢。”
聲音變得清楚,音源明顯的暴露在三人的右前方。
“這……!?”
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嚇傻。
本來微微脫落的棺蓋已經被徹底破壞,滿地都是遭到撕毀的符咒——及黑霧。
一道壯碩的身影重新站在破碎的棺木上,那人正是莫裡瑞拉。
隻不過言行舉止似乎變得奇怪,臉色仿佛精神受到重創般呆滯。
在那份呆滯中微微露出詭異的微笑,邪媚的嘴角正在上揚。
正是這份毛骨悚然的邪笑,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都雙腿一軟,渾身顫抖。
男孩保持著冷靜,但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被這股陰氣震撼的連呼吸都不敢。
隻有女子故作鎮定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朝莫裡瑞拉靠近。
“剛剛的聲音……是你發出的嗎?”
“正是在下。”
莫裡瑞拉的口吻相當正常,與詭異且不正常的外觀呈現強烈反差。
正是這股反差,讓三人都有股直覺,眼前這男人與被抓捕前不是同一個人。
“你究竟是誰?你是怎麼衝破符咒的?”
“我正是這具身體的主人……這麼說豈不是自曝了真實身分?我還真是不小心呢!至於你所謂的符咒,也隻不過是幾張附有元素的破紙,束縛不了在下。”
看來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營長麾下的莫裡瑞拉。
確實——散發的殺氣遠遠高於莫裡瑞拉,甚至能夠壓製在場所有人。
不難聯想,眼前這五具喪屍正是經由他之手操控的,錯不了。
“這幾張破紙的威力可是能夠封印一條龍呢。”
“龍?我不清楚是我太過孤陋寡聞,抑或是你們自我感覺太良好,我倒覺得這應該是無稽之談,畢竟這種程度的玩具僅僅隻能壓製住幾頭高階魔物吧?”
“瞧你這口氣,說得好像你曾經與龍族交手過。”
“交手……嗎?那麼久的事情早已忘記了。”
“那麼久的事情?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先不提這個了,三位與我的‘奴仆’玩的還開心嗎?”
三人的視線理所當然地看向眼前的五名喪屍。
“就是你把我們部下弄成這副德性?”
“聽你的口氣,看來玩得非常‘儘興’呢。”
“真是令人不悅的口氣……你到底要不要揭露出真實身分?”
“喔喔喔——非常抱歉,剛從窄小的棺木站出來歎氣,頓時忘記返還原型。”
語音剛落,莫裡瑞拉的身體突然劇烈的震動著。
三人漸漸說不出話來,甚至連站都站不穩——因為眼前正展現恐怖的一幕。
隻見莫裡瑞拉的外皮仿佛脫去的衣袍緩緩脫落,血肉與骨架已然不複存在,三人完全不知道剛剛與眾人對話的“莫裡瑞拉”,竟然是一具空殼!
但也不完全是空殼。
裡麵正藏著一名身材纖瘦的男子。
好似金蟬脫殼的詭譎畫麵,直到外皮完全剝除,柔順的銀白長發映入眾人眼簾,一身乾淨整齊的墨綠色西裝颯爽登場,以及令三人震驚的“純白麵具”。
簡直比魔法還要神奇,三人根本不相信自己的雙眼。
但那熟悉的聲音再度從那具毫無花色的純白麵具發出——
“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不如就用最熟悉的‘白麵惡魔’稱呼我吧!”
三人隻能接受事實。
與白麵惡魔之間的距離約莫隻有十步,三人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就算有人數上的壓製,心中也沒有絲毫的勝算
不過白麵惡魔的舉止也非常奇怪。
他好像沒有主動出擊的意味,而且反常的文質彬彬。
女子打量著站姿直挺挺的白麵惡魔,心裡有些盤算。
雖然問敵人這種問題有些愚蠢,但值得試試看——
“可以讓我們討論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看三位要交頭接耳或是光明正大的討論,我都沒關係。”
“恩……謝謝。”
連道謝都是如此的奇怪。畢竟對方可是隨時會把自己殺掉的敵人。
白麵惡魔如此坦蕩的答應女子的請求,隨後伸手拔除五名喪屍頸後的毒針。
細微的“啪滋”聲從毒針拔出的瞬間發出,墨綠色的毒液從傷口緩慢流出。
失去毒針的侵蝕,喪屍仿佛失去懸絲的魁儡,各個失去重心的臥倒在地麵上,連點聲息都沒有,看來早在毒針插入的瞬間就已經失去生命了。
白麵惡魔輕笑一聲,鄭重地向三人“鞠躬道歉”。
“另外,我向各位致歉,隨手就將三位的部下當作魁儡使用,希望彆介意。”
這形象與立場簡直震撼了三人的思路。
眼前這個白麵惡魔到底有沒有絲毫的敵意?三人受寵若驚的呆滯著。
最後決定不理會白麵惡魔的致歉。
三人撇過頭並圍成一小圈。
女子意味深長的低語道
“我就簡單地說——我們絕對會死,但絕對要留下一條活命回去,就算對方擺出和善友好的態度也不能有絲毫怠慢!進一步的說,這次交易就以失敗看待,隻要能順利將情報帶回組織內就好。”
“等等,可不是帶著一具白麵具就是白麵惡魔……”
“笨蛋!”
女子氣憤地打斷男孩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