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最終被打到倒臥在地上。
整張臉麵鋪在地上,四肢被打得腫脹不已,看起來非常慘淡。
“如何?投降了吧?”
蕪沒有回應假蘿拉。
看來是被打得失去意識了吧。
“從未看過有笨蛋親自告訴對方自身的能力,你可真是瞧不起我。”
“瞧不起的人是你呢——”
蕪突然回應了假蘿拉。
得意的神情瞬間消失。
“還在逞強嗎……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控製著所有的分身,全部猛然朝倒臥在地上的蕪衝去。
陡然間。
蕪的嘴唇似乎正在動。
難道要啟動什麼魔法?
假蘿拉雖然有點懷疑,但他應該拿不出什麼把戲了吧?
便沒有收回攻擊。
去死吧。
假蘿拉不以為然地將眼神轉向奈亞身上。
“接下來的對手是你……”
話還沒說完——周圍似乎被漆黑的蒸汽迅速壟罩。
假蘿拉對這股不祥的力量還有印象。
是福特斯曾經在村莊對村民使用的不明力量。
驚恐的眼神重新轉向蕪的身上。
他竟然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
周圍的漆黑蒸氣正是從他的肉體噴發。
自己召喚的分身不知何時全部都消失。
“忘了跟你說——我具有消除所有魔法的能力,包括你擅長的‘幻覺魔法’也是。”
仿佛從漫步於黑暗中的死亡化身。
緩緩走近假蘿拉。
“可惡!‘海市蜃樓’!”
嘗試著再次召喚出分身——卻奇蹟似的召喚不出來。
“怎麼可能!?難道是這些怪蒸氣讓我魔法無法啟動?”
“請接受事實吧。”
語罷——蕪以極快的速度繞到假蘿拉的身後。
這是何等可怕的移動速度?
“岩脈。”
假蘿拉都未能及時反應過來,接踵而來的攻擊狠狠撞擊自己的脊椎。
是地麵突然隆起的石塊。
原來福特斯先生是土元素魔導師嗎?
隆起的石塊撞向自己的脊椎,強烈的撞擊瞬間讓假蘿拉咳出不少鮮血。
渾身更是疼痛不已,痛得自己的視線短暫進入黑暗。
被猛烈撞擊的脊椎隻有在被攻擊得當下感到疼痛,但隨後也就失去知覺。
這次換作假蘿拉倒臥在地上。
頓時像個植物人似的動彈不得,也使不上半點力氣了。
癱瘓……嗎?
應該是某節脊椎變形或斷裂導致神經遭到壓迫吧。
真是非常危險的攻擊,但暫且應該是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還真是痛……
不過說也奇怪——同樣身在漆黑蒸氣,福特斯先生卻能使用魔法?
難道是因為福特斯先生身為施術者不會受到影響嗎?
那可真是非常不妙的能力。
假蘿拉無奈的笑了出來。
如今的她已經無法自然的使用魔法,更彆說靠著格鬥術與蕪戰鬥。
認輸。
僅靠不明的能力封鎖住自己的魔法,再靠著簡單的土元素魔法輕鬆製伏住自己。
福特斯先生……請讓我收回前言。
你非常強。
強的非常不可思議。
那份冷靜始終沒讓我看出深藏在你體內的力量。
而我的輕敵令我步入死亡。
就此結束了吧。
假蘿拉甘願的閉上雙眼,等待著蕪給予自己最後一擊。
然而,卻不如她想像中發展的那樣。
令自己呼吸感到壓迫的力量正在消散。
疑惑的假蘿拉吃力的睜開眼皮——蒸氣正在消失。
淡然的腳步聲正朝自己靠近。
“對不起,下手似乎太重了。”
蕪誠摯地向假蘿拉道歉。
這舉止讓假蘿拉十分不解。
難道不殺了自己。
剛剛自己對付他的招式可是招招斃命的啊?
“你在可憐我嗎?”
“不是的。反過來說——我有要事請求你。”
“要事?”
“希望你可以為我貢獻你的力量。”
“貢獻……要我臣服於你?”
“不隻有你——還有跟隨你身旁的那些忠誠部下。我需要你們的智慧、你們的人、你們的默契、你們的技巧等等,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請求。”
蕪相當誠摯的請求著。
這確實讓假蘿拉錯愕的反應不過來。
“如果我沒答應——你應該會殺了我吧?”
“我不是隨意拿死亡威脅的人,即便最後你拒絕我的請求,我也會放在場所有人生路的,這點請你放心。”
“……真是個怪人。”
“嗬嗬嗬嗬,我就當作是稱讚了。總之,我並沒有強迫你現在就做決定,同時,也對將你傷得如此嚴重感到抱歉。”
“道……道什麼歉?彆以為用這種態度就可以軟化我!你們還是我的敵人。”
“哈哈哈哈!請彆誤會,我是真心的感到抱歉。因為我並不是個優秀的魔導師,對於力量的拿捏不擅長,將你打到癱瘓是我的預料之外。”
“……開什麼玩笑?你剛剛那招‘岩脈’可不像是普通魔導師能夠發揮的威力的。”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我對於魔法的施放與收斂確實很陌生。”
“你這要我如何相信?我好歹也是擁有十幾年戰鬥的經驗,是不可能輸給菜鳥。”
“……是嗎?”
原來她這麼強嗎?
可能饕餮賦予我的力量過於強大,以至於我忽略了細節吧。
某種意義來說,我覺得我非常不尊重眼前這名女人。
自己確實不能以饕餮的角度去與這女人討論對錯。
“那麼我請我的部下替你療傷吧。”
“我這可是癱瘓!連脊椎斷裂的位置都不知道,要怎麼治療?”
“請放心——我的部下非常擅長治療。夜閣!”
“遵命!”
從蕪的袖口中突然傳出陌生的男性聲音。
難道福特斯先生口中所說的“部下”不是觀戰的奈亞?
忽然間,濕濕黏黏的冰涼觸感從自己的頸部襲來。
似乎順著袖口滑了進去?
而且好像還有很多細小的觸感刺激著肌膚?
感覺就好像是某種多足蟲子爬在自己的背後。
“噫—————!”
惡心的觸感令假蘿拉麵目猙獰的嫌棄著。
“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我的後背?”
因為癱瘓的緣故,假蘿拉根本無法動身甚至轉動脖子的觀察背後狀況。
若讓假蘿拉知道自己的背後正黏附著一條大蜈蚣,勢必會讓她嚇得屁滾尿流吧。
“恩……沒什麼,是某種膏狀藥物的塗抹,請彆放在心上。”
蕪最終還是沒跟假蘿拉坦白。
經過了約莫三分鐘的沉默。
那股惡心的濕黏感終於離開自己的背後。
“治療完畢,動動看身子?”
“……恩。”
沒想到真的治好了!?
仿佛脫胎換骨般的舒適。
不僅是筋骨氣血的通順,似乎連肌肉都變得結實有力,呼吸變得更加通暢。
福特斯先生到底做了什麼?
“有好點了嗎?”
“……姑且有吧。”
“那就好。”
蕪輕描淡寫的微笑著。
這份笑容令假蘿拉十分不解——應該說始終不解。
“為什麼要救我?即便知道我沒有意願替你效力。”
“你不過是我生命中的過客,我隻是尋求機會將你與你的部下們招攬到我的麾下,但我並沒有非常迫切的需要各位的力量。機會不是絕對,終究會失敗。”
“這樣看來,我們對於你而言根本可有可無啊。”
“並非如此。在戰鬥方麵確實不太需要各位的幫忙,但要存活於爾虞我詐的魔法世界中,‘戰鬥’並非最後手段。我需要的是能夠協助我闖蕩的賢人,而非將士。”
“……我們絕非你口中所謂的賢人。”
“但至少我們的想法並不會完全相同、我們理解的價值觀並不會相同、我們對於各種角度的觀察也不會相同——你們的加入正是補足我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缺陷。”
“……倒是挺會說話的。”
假蘿拉陷入了沉默。
蕪非常清楚——外表強悍的她,內心開始動搖了。
儘管沒有這場戰鬥也就不會有癱瘓的事情發生,但自己姑且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自己非常了解她們是相當有情義的敵人。
不會忘恩負義的。
這勢必會是道德綁架的最好機會。
雖然這樣說起來有點壞,但事實就是如此,自己確實在綁架她們的道德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