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什麼級彆的魔法!?
毫無危機來臨前的殺氣,更無防備的空窗期,毫無疑問,這道魔法是超越現今自己所目睹的所有魔法,其強度與威懾力,是媲美皇上的可怕實力。
腳步聲透過冰冷的地麵,傳導至格羅薩爾的耳裡——對方正在朝自己靠近。
自己要死了?
不行!至少動根手指頭!
……動不了。
嘗試用魔法……怎麼可能!?
完全感受不到體內的元素,連點氣息都消失了。
依稀記得喚魔血玉最多召喚幻階強度的魔物,但這個明顯超越自己的程度。
腳步越來越清楚,背脊發涼的冰冷已經蔓延至全身,死亡將意識填滿,本應該揮刀禦敵,如今卻隻能無能的趴在地麵上,愚蠢的等待死亡。
腳步聲戛然而止——被血玻璃高跟鞋溫柔包覆的玉腳停在自己的視線旁,格羅薩爾已經毫無抬頭的力氣,若隻看這雙腳,還以為對方是個人類。
難道結局隻剩下閉上雙眼嗎?
“抱著敬畏我的態度步上黃泉吧——再……嗯!?”
又是難以反應過來的轉折,對方頓時間詫異的驚呼聲——花香味隨後消失。
花香味的消失使身體迅速恢複控製,格羅薩爾眼皮再度睜開——玻璃鞋消失。狐疑地他皺起眉頭,緩緩抬起頭,往右旁看去。
對方莫名其妙的退至與自己距離好幾十公尺的位置,那張從未表現恐懼的臉,如今卻布滿害怕與不解的表情。
而此時,格羅薩爾瞥見對方的異樣。如銅牆鐵壁般堅硬的四臂,奇蹟似的被砍斷一隻,惡心的綠色血液正在滴落。而斷臂並未恢複,而是持續留著鮮血
“格羅薩爾先生,請您先退至遠處休息,剩下的交給我處理。”
身前傳來熟悉厚實的男性嗓音。視線馬上被漆黑的鐵靴遮擋,羊魔的身影被這名身穿漆黑連身套裝的男人,格羅薩爾都未抬起頭,他便知道對方的身分。
隻要聲音,腦中便閃過隻相處幾小時的身影——受寵若驚的轉過頭確認答案。
是那個男人!
手持著染上墨綠血液的詭異大彎刀,那堅若磐石的黑盔甲散發黯淡的凶光。
奎勇——颯爽登場。
沒有人知道剛剛發生什麼,恐怕連被砍斷一隻手的潘朵菈都沒意識到。瞧那張本來高傲怠慢的臉龐,被狐疑與緊張填滿,她都顧不及正在噴血的斷手。
倒不如說疼痛感還未傳達至大腦,一切都發生的太過倉促。
潘朵菈開始冒著冷汗,雪白的肌膚轉漸成詭異慘白的色澤,應該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的。乍看之下,這魔物的生理反應與人類相近。
幾秒的沉默後,遲來的痛感終於讓潘朵菈感到一絲的不適。
“嗚……到底是……?”
臉色開始變得猙獰,視線緊盯著奎勇不放,其中一隻巨臂反應性的撫摸著斷臂——倒臥在地上的格羅薩爾也是,茫然的眼神就好像不解奎勇為何在這裡。
刹那間,潘朵菈與格羅薩爾心中各自有個疑惑,那把大彎刀……是魔劍?與鋼鐵之獅心一樣,皆散發有異於手工元素的自然氣息,是來自於武器本身的氣息。
或是說“武器本身的意誌”比較正確。
不過格羅薩爾此時還有另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何潘朵菈的斷臂沒有治愈?剛剛從砍斷到治愈預計隻花了十秒鐘,然而一分鐘過去了,斷臂仍舊流著綠血。
難道?是奎勇手中那把彎刀,擁有阻斷再生與治愈的能力?
還有一個令自己詫異的點——
——奎勇不是應該在競技場裡待著,受到馬可的監視嗎?難道他逃出來了?
馬可至少是擔任史塔芬魔法學會的“副理事長”,其實力絕對能媲美自己。當初自己與奎勇單挑時,雖然能感受到奎勇的武技純熟且獨特,但不至於擊敗我。
那他是如何逃掉馬可的監視?
逃走?
不太可能。奎勇不應該是這種偷雞摸狗的個性。
還是說……先前與我拚刀時,他沒有全力以赴的與我切磋?
到底是什麼答案……?
忘去開放性骨折的劇痛,格羅薩爾既驚恐又不解,也有些高興。奎勇是來助陣的。抬起胸膛的站在格羅薩爾的麵前,兩人間的腳色儼然就像王子與公主。
那屹立不搖的身姿令自己放心。
奎勇緊盯著前方的敵人,魁梧的身姿微微壓低重心,手持彎刀的右手平舉著,鋒利的漆黑刀尖指向對方,凝視著對方。同時,奎勇關心著格羅薩爾。
“請不要亂動,那邊的女孩我會保護好,所以放心休息吧。”
“奎……奎勇,你怎麼……”
“我明白您想問的問題,但請先在乎自己的安危。您因為骨折而致失血過多。您現在之所以能保持意識,全是因為那把魔劍在不斷給你灌輸力量。”
“……你也知道……這把劍……的由來?”
“清楚的。”
奎勇沒有多加贅述,他是真心想讓格羅薩爾安靜休養,自然也不多說什麼。
同時,漆黑的盔甲開始溢散著灰白的蒸氣,看似塵埃的霧氣很快就披散在奎勇的全身鎧甲,奎勇形似從寒冰氣息裡遊走的鬥士。
光是那強大氣息,縱使是外行人也能感受到,奎勇牢牢穩握局勢。穿戴著漆黑緊閉的頭盔,對方也能感受到隱藏於那副黑暗麵罩裡,那雙堅定的視線。
看起來是普通人類,本身的氣場卻不全然。
奎勇似乎打量完對方,他稍微緩下全身的肌肉,開始放下攻擊姿態。
“你是迪瑟瑞斯身邊的魔爵之一,擅長迷惑心智的魔將‘潘朵菈’嗎?”
“你!?”
突如其來的曝光,潘朵菈頓時錯愕不已,沒想到能在那張從容傲慢的臉龐,看見變化如此之大的表情,都未交手,可見奎勇的鬥氣與觀察力之高,非常驚人。
格羅薩爾既是敬佩,又是一陣疑惑——奎勇口中的魔將是……?
“你這全身穿著黑盔甲的人類,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人類……恐怕是存在著什麼誤會,但我也不好現場解釋。夜閣——”
“夜閣……?”
熟悉的名子令格羅薩爾愣住,腦內馬上浮現出那道印象深刻的身影。
奎勇隨後沉默不語。
《要殺掉他嗎?》
《是“巴風特家族”的魔將嗎?在魔族中算是顯赫的存在,家主迪瑟瑞斯似乎與福特斯大人抱有雷同的目標,遇見誌同道合的工具,殺掉難免可惜。》
《所以不殺?》
《倒也不能把話說得這麼死。若是能透過潘朵菈與迪瑟瑞斯見麵,再好不過。隻不過基於保護格羅薩爾的前提,不知道你能否手下留情?亦不能讓格羅薩爾察覺到我們的意圖,也就是刻意對潘朵菈手下留情這件事情。》
《……我想格羅薩爾先生應該不會察覺到。》
《我知道他不會察覺到,所以,我指的是格羅薩爾手中的魔劍。》
《獅子宮嗎?》
《沒錯,不論為何先前獅子宮無意識,剛剛為了與潘朵菈交戰而覺醒,現在的獅子宮是有意識的。你的所作所為都在他的眼裡,也會跟格羅薩爾分享。》
《看來相當兩難……》
奎勇苦惱地站在原地,旁人本就聽不見奎勇與夜閣之間的心靈通話,所以眼中的奎勇看起來就隻是站在原地發呆的怪人。
但在潘朵菈的眼中,奎勇的破綻滿出——自然就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
“很危險呢……這鬼怪的家夥。”
神秘兮兮的喃喃著——潘朵菈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