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藏鋒行!
一彆五年。
此番再上北山關。
天殘的步子遠比地缺走得急。每走過一處山丘、一塊台階,她腦子中的記憶猶如這群山卷起的林濤。
那時,她少女心重。蹦蹦跳跳,把殺人當成兒戲。阿憨嘲諷她像隻野雀兒,哪裡像頭吃人的豹子。畢老二卻說,這是他們六君子的寶貝。
這個死不要臉的,一貫打著她的主意,自然是想把她當成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美得他,就他長得那磕磣的樣子,老娘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也看不上。”
那時候的她,是那樣的心高氣傲。
她喜歡那鞭瘋詩癡梅君子,可惜人家早有名花有主。而且這人從來都是一根筋,寧願在一棵樹上吊死,也不願意多跟她多待一會兒。生怕招惹到她。他常說調侃她說,我是你一輩子也得不到的男人。除非我死了。你才有機會在我墳頭上添把土。
可惜,命運捉弄人,她連給他添把土的機會都沒有。
小寒霜重,露夜好殺人。
隻有天鹿兒和絕絕子暗自搖頭,這丫頭分明還未真正殺過人。隻怕這一戰有得苦頭吃了。
步子走得越快,冷風吹得越急,她的淚光就越盛。
地缺拖著那條獨腿,仿佛踩在五年前他走過的足跡上。他一邊喝著酒,一邊醉醺醺低聲唱著歌滄海笑
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
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儘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衣襟晚照”
以前主人高興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地哼起這首歌。那時,他總在想主人說的江湖,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如今,他懂了,卻也遲了。
梅山埋葬著枯骨,世上再無知音,他的人未老,心卻已經老了。
酒是淚,淚也是酒。
誰他娘的喜歡這江湖?
如果主人再他一次機會選擇,他寧願去那荒城做一個鐵疙瘩。即便最後被那男人殺得灰飛煙滅,也比這活著像個人強。
秦風和秦綿拖拖拉拉,反而走在他倆的最後。
秦風不想再挨打被那娘們抽屁股,可秦綿卻故意挽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追上去。她暗自與她較著勁。她倒要看看,她如何爭得過她?還想讓她做小?去她的春秋大夢。
等老娘功法大成,定然也要揍得她屁股開花。
一想到這裡,她就恨得咬牙切齒。這個瞎子變態,偏偏最愛抽她最柔軟的地方。
還故意與她比大小,嘲諷她是個太平公主。
她挺了挺胸口,故意蹭了蹭秦風的胳膊。心裡萬分的不樂意,嘀咕道,老娘哪裡小了。老娘還在發育。哪像那娘們,想長也長不了。也就那麼比包子大幾分的兩團肉疙瘩。
如果將來給孩子喂奶,指不定還得靠通心草。
得意個啥?
不就比老娘早幾天認識阿風嘛。
北山關,監軍府。
吳青一臉憋屈地在茅坑裡蹲著。老王爺說他多拉幾回,他隻能咬著牙做著樣子。隨身侍候他的小太監,站在竹籬笆外,聞著那一股子的屎尿味道,心中頗多哀怨。“裝什麼不好,偏偏說自個拉稀,現在好了吧,不裝還不成了。”
督侍監的密令,已經傳來了三道。
這要人命啊!
可卻被一直他壓在案頭上,不予理睬。
他想不明白,這一貫把督侍監當爹的人,怎會在這節骨眼上如此忤逆。
對於他們這些閹人來說,督侍監的命令,比那皇帝的聖旨還恐怖。誰要是敢忤逆督侍監,比那斷子絕孫的閹割,還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