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藏鋒行!
秦香玉慘然一笑道,走吧,前麵還有兩座山呢。
過了這座元寶山,來到一座峽穀。
峽穀裡溪水幽深,峽穀上瀑布飛天。整座峽穀除了幾隻驚動的飛鳥,便隻有那索橋上的儘頭,端坐著一個披蓑戴笠的釣魚人。
見他幾番拉杆,卻隻見那魚鉤上不但沒有魚餌,還是個直勾。
那抱琴的丫頭與那隨身的丫頭,不約而同地驚訝道,這人是在學薑太公釣魚啊!
“他釣的不是魚,而是我們!”秦香玉站在索橋邊,望著已經被撤掉了木板的鐵索橋,又看著那一門心思專注在水麵上的釣魚人,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那抱琴的丫頭舔了舔嘴唇,緊張道,小姐,他該不會也是四大惡人之一吧?
而那隨身的丫頭,當即抽出劍來,一臉的嚴陣以待。
“閒來垂釣碧溪上,自在逍遙好清歡。若驚魚兒不應人,一絲勾來一魂天。沒想到竟然是他,號稱四大惡人之首的‘釣魂人’江一川。麻煩大了!”秦綿按住劍柄,低聲道。
片刻之後,溪水上閃過魚漂,跟著刺啦一聲,那水下的魚兒猛地拖著魚線便跑。江一川猛地將手中的魚竿一抖,一條半斤左右的魚兒,頓時朝著索橋這邊飛了過來。秦香玉下意識地一把接住。
江一川這才抬起頭來,輕笑道,自古魚兒都隨有緣人,這魚兒送你了!
秦香玉嚇得差點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魚兒。
江一川再次輕笑道,那人死了?
見秦香玉點了點頭,江一川將手中的魚竿,收回了身邊,一邊纏著絲線,一邊嗬嗬笑道,他是怎麼死的?
之前那帶著磁石的丫頭,生怕他動了殺心,連忙站出來道,是我用磁石殺的!
江一川手中一頓,突地臉色一沉道,你們倒是挺聰明。跟著他又將手中的魚竿猛地一抖,痛快地笑道,殺得好!
秦香玉連忙抱緊了手中的魚兒,心裡猛地一顫。難道他與魚長水有仇?
“前輩你也是來殺我們的嗎?”抱琴的丫頭,傻傻地問道。
江一川將魚竿收攏,又將屁股下的小木凳子折疊起來,歎息道,之前老夫欠了一個人情,本該殺你們。可你們殺了他,又讓老夫欠下了你們的人情。你說我殺還是不殺?
“自然是不殺!”小丫頭脫口而出道。
“你這個小聰明!幸虧你們讓我欠下了情,否則我殺起來,還不忍心將你殺了喂魚!”
說罷,隻見他朝著秦香玉擺了擺手道,這關你們過了。不過下一關,可不是這般容易。老二這人,沒有我心軟。
待他走過索橋來到秦香玉的身邊,又才苦笑道,他雖然死了,我也該好好埋葬他。畢竟他是我的兄弟!
看著他擦肩而過,果真沒有動手,秦香玉才鬆了一口氣。整個後背卻已然大汗淋漓。
“這溪水的魚,可是好東西,靈性得很!老夫既然釣起來了,便沒有再放生的道理。若你放了,那麼我們這之間的情也就還了。我還是要殺你們的!”
待聽見他背著身邊走邊說的話,秦香玉連忙打消了扔掉手中這條鯽魚的念頭,趕緊遞給那帶劍的丫鬟,讓她抱好。
眼見著他翻過了元寶山,那丫頭皺眉道,這人好生奇怪。
而那抱琴的丫頭則歡喜道,原來最大的惡人,卻是個大善人!
秦香玉也皺著眉頭,想不明白。
突地那抱著魚兒的丫頭,猛地一縮眼睛,跟著將秦香玉拉到一邊。秦香玉見她神神秘秘地隻得低聲道,你乾啥?
那丫頭背著溪流,偷偷地從魚嘴裡掏出一根竹管。待秦香玉驚訝地從竹管中掏出一張紙條,看清楚了那上麵的話,才一塊石頭落下了地。
當即打燃火石,將那紙條燒成了灰,一把扔到溪水裡。這才對倆丫頭低聲道,抱著魚兒,趕緊走!
秦香玉等人憑著輕功闖過了索橋,又穿過一道從天而降的巨大瀑布。
眼前頓時豁然開闊,在這奇山峽穀之間,竟然有一塊寬闊的衝積河壩。河壩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帶著股股濃烈的藥香。在綠柳花草的掩映下,河壩中間有一處小山坳,山坳上有一處江南彆院。
從峰上俯瞰,院子裡有著幾間青瓦琉璃,翹簷飛宇的閣樓和堂廳廂房。中間幾個錯落有致的小天井裡,全然按照江南園林般打造。
繞著院子走的溪流,被人引入院子,玄武石做成的假山,江南特有的盆景與兼具江南風格的廊道,連著閣樓。院子裡也種滿了各種怪異的花花草草,其間還時不時地傳來幾聲狗叫。
院子外各有座小橋,一頭連著秦香玉她們所在的玉女峰,一頭連著那自在峰。倘若要到那自在峰去,便隻能從這院子裡走過。若想從旁穿過,那花花草草之間,竟是一片片沼澤地,大老遠便能聽見那沼澤地裡,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不時竄出比胳膊還粗壯的各種毒蛇,讓人瞠目結舌。
正值午時,那院子裡冒出了股股炊煙。炊煙了了之間,秦香玉等人不由地吞了吞口水。“好香!”
很快,兩個丫頭也發現了這座河壩的異樣,驚恐道,怎麼辦?除了中間這條活路,彆處都是死路。
“嘖嘖,老夫這水都燒開了,料也下足了!你們怎麼才來!老夫都快餓死了!”一聲蒼老而又哀怨的聲音,突地從她們身後傳來。
秦香玉等人頓時臉色大變,待轉過頭去,卻隻見懸崖上站著一個佝僂著背,滿頭白發,渾身滿是漆黑油垢,一臉刀疤的男人,手中牽著一條渾身皮毛血紅的狗。
那狗遠比江南的柴犬高大凶猛得多,血紅的皮毛上隱隱還發著幽藍色的綠光,而那雙凶猛的眼睛竟然全是紅的,它伸長的舌頭卻全是黑的,連滿口的牙齒也都黑得發光發亮。那雄健的四肢,使勁地蹬著腿,朝著秦香玉她們不斷的狂叫,似乎隻要這刀疤臉放開手中的繩子,便要一口咬死她們。
作為女人生來便怕狗。
見秦香玉她們嚇得連連後退,差點一頭栽下懸崖。那刀疤臉拍了拍那大紅狗,輕聲道,魔虎安靜點,若把她們嚇得從懸崖上掉下去,摔成了肉醬,可就不好吃了。
那狗似乎聽得懂他的話,當即坐了下來,嘿嘿地吐著舌頭。眼珠裡全然將她們當成了它的美食。
刀疤臉將秦香玉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地舔了舔嘴唇道,香玉啊香玉,原來你果真沒死。太好了!二十年老夫便惦記上了你這身細皮嫩肉。沒想到二十年後,還能吃上一口,老天爺當真是待老夫不薄。
秦香玉麵色一震,腦子裡卻一片暈乎。這人還跟她有過過往?
突地她想起了那江一川的話,瞠目結舌道,你,你!你便是“是醫非醫,是人非人”的毒藥師黃老邪!
“不,我叫黃老二!老夫也不是什麼毒藥師,老夫是煉屍銅爐!待老夫吃了你身上的肉,便將你也煉成十八銅屍可好?”黃老邪撇嘴道,很不喜歡那毒藥師的名頭。在他的眼中,把秦香玉煉成銅屍,似乎跟他的家常便飯那般簡單。
秦香玉等人,幾乎連手中的劍和琴都拿不穩。這人太過邪惡,渾身上下一股子濃烈的屍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