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即墨來到雲嵐宮前,遠遠的,便有幾名身著官服的官員向他行禮。
這忽如其來的一幕,讓他有些不大適應。
那些人,雖然爵位比他低,但很多都比他年長,作為長者對晚輩行禮,讓方即墨覺得非常彆扭。
這些官員他也不熟,隨意的開玩笑也有些不合時宜。
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變法派還是保守派,萬一說出錯了話,那就很尷尬。
所幸,隨著他不斷靠近雲嵐宮宮門,前方出現了幾個老熟人。
關內侯,安國君都在。
禦史大夫徐碩也在。
九卿之中,除了典客李文目前還在南江,其他八個人此刻也都到齊。
這些人中,關內侯和安國君互相並不搭理並且站的很遠,其他人則沒有這麼多顧忌,偶爾,還能聽到兩邊的人互相嘲諷,奚落幾句。
當然,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變法派占據上風。
方即墨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獨自一人站在那裡,欣賞著兩方的罵戰。
此時此刻,他不方便參與,因為無論幫哪一方,他都落不到好。
幫變法派吧,那噴的可是老士族,是自己的老丈人,他要是這麼乾,以後在老士族圈子裡還怎麼混?
幫老士族吧,安國君畢竟算是自己師門長輩,自己初來之時對自己也頗為照顧,自己這麼乾,會被人說是忘恩負義。
總之,他就在這一邊看著,是最好的選擇。
一開始,變法派和保守派還隻是互相嘲諷幾句,但很快,雙方便升級成了罵戰。
保守派罵不過,率先進行了人身攻擊。
變法派也不含糊,直接懟了回去。
雙方的祖宗十八代也很快就加入了戰局,挨個兒上場被對方輪流問候了一遍。
方即墨無語。
這群人,一個個都已經是官身顯赫,一個個都是學富五車,平日裡,那是斯斯文文,說話咬文嚼字。
結果,吵起架來,紅了臉,和鄉野村夫也沒什麼區彆。
什麼斯文,通通都拋在腦後。
眼看雙方越吵越凶,架不住就要動手了,一群官員連忙上前將兩方人馬拉開,這才稍微平息了一點。
方即墨瞟了一眼關內侯和安國君,二人皆是不動如山。
任憑你吵得天翻地覆,就是打破了頭顱,他們也是巋然不動。
這份定力,方即墨不得不佩服。
“佩服吧?裝的。”
此時,一個聲音在方即墨耳邊響起。
方即墨扭頭一看,來者不是彆人,正是九卿之一,並且長期以來保持中立的張廷尉。
方即墨拱手,後者還禮。
對於這位張廷尉,方即墨還是很有好感的。
自己幫了他一個大忙,他也幫了自己一次,一來一回,雖說誰也不欠誰,但雙方之間,卻是架起了橋梁,互相之間很賣對方麵子。
“彆看那兩個老家夥表麵上淡定的很,實際上,這些人之所以能吵起來,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們倆在背後攛掇的。”張廷尉笑道。
“啥?”
方即墨無語。
關內侯就算了,以方即墨對他的了解,這種事情他乾得出來,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