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聽到了遲晝的聲音,阮棠纖長濃密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半晌才是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的盯著天花板,眼瞳裡沒有焦距,半晌像是記起了什麼,猛地起身,驚慌失措的到處看了看,他看著麵前的遲晝,張了張唇,有點後怕的開口“女鬼——”
遲晝微涼的手摸了摸阮棠的臉頰,將他抱到了懷裡,輕輕撫了撫他單薄的後背,聲音低沉而又篤定,讓人在不知不覺的信服,“她不會再來害你了。”
“不用怕。”
阮棠微微回過神,他盯著臥室裡熟悉的擺設,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家以後,心底頓時有些安寧。
他抿了抿唇,有點好奇的望著遲晝,像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但最終他還是隻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兩個問題。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那個女鬼怎麼樣了,被他關起來了還是……”
阮棠殷切的望著遲晝,想聽聽他的回答。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滿是親昵與依賴,明明之前昏倒的時候看起來那麼的脆弱,但是現在這一瞬間又變得格外有活力。
大約是阮棠受了傷,所以遲晝在麵對阮棠的時候也少了幾分捉弄與頑劣的情緒,他耐心的回答著阮棠,“我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可以讓我及時感應到你有沒有發生危險,不過如果距離太遠,這份聯係就會減弱,這次是我來晚了。”
該承認錯誤的時候遲晝總是很痛快。
“至於那隻女鬼,已經連灰都不剩下了,你不用擔心她會繼續來找你麻煩。”
遲晝輕描淡寫的說道,語氣平淡,似乎是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激不起他半點情緒。
阮棠點點頭,心底沒有對劉言婷的半點同情。
她要是有什麼冤屈,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他興許還會同情一下這個女生,但是對著陌生人出手,甚至還想吃了他們的血肉用以增強力量,這實在是讓阮棠覺得不恥。
畢竟他們從未得罪過劉言婷,也沒有傷害過她,劉言婷任意的剝奪他人的生命,與那些傷害她的人其實也沒有兩樣。
阮棠衝著遲晝笑了笑,剛想道謝,卻是看見遲晝慢慢的板起了臉,拿著毛巾輕輕擦了一下他的掌心。
細微的刺痛頓時讓阮棠的手掌輕顫了一下,阮棠也不是不能忍受這輕微的刺痛,隻是遲晝在他身邊以後,他總是莫名的變得有些軟弱,總是想要依靠一下遲晝。
他濕漉漉的眼睛盯著遲晝,可憐巴巴的望著麵前這個嚴肅著一張臉、目光幽深冷漠的男人,聲音帶著鼻音,軟軟糯糯的,“有點疼。”
遲晝扯了扯唇角,抬起眼瞼,銳利的視線直勾勾的盯著遲晝,像是一眼就可以望到阮棠的心底去,他那隻手緊緊的鉗住了阮棠的手,語氣強硬,“指尖血,是誰教給你取的?”
“指尖血雖然比不上你的心頭血,但是十指連心,原本你的身體就比普通人類脆弱,取了指尖血以後你的身體會虛弱不少,陽氣亦是會削弱,更容易招惹臟東西。”
“你倒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這句話遲晝說起來莫名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他冷漠的看著阮棠,語氣格外嚴厲,“你的身體自己若是不愛惜,誰還會愛惜?”
若是換成其他人聽到遲晝這嘲諷的語氣,怕早就要與遲晝鬨翻了。
但阮棠卻是聽得出來遲晝說這些話是為了她他好,畢竟若是對他漠不關心,何必苦口婆心的對著他說是這麼幾句不討人喜歡的話呢。
而且遲晝喜怒無常,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被遲晝這幾句話說得臉頰泛紅,忍不住低著頭,似乎是羞愧難當,當時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現在遲晝說上這麼幾句話,他也算是明白了。
阮棠輕輕扯了扯遲晝的衣角,可憐巴巴的抬起眼睛看著遲晝,軟乎乎的說道,“我錯了,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想到那麼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所以才會這麼做。”
“以後有你保護我,我肯定就不會這麼魯莽了。”
遲晝挑高眉頭,剛想反問誰想保護你,但是瞥到阮棠那張溫軟無辜的臉,心口堵著的一口惡氣頓時就消散了,他不自覺的放軟了語氣,輕歎了一口氣,揉了揉阮棠的臉頰,“以後我保護你。”
“以後不準受傷了。“
他說著抬起阮棠那隻被他擦得乾乾淨淨的手,抿了抿唇,目光幽深,那聲音低沉,“我給你療傷吧。”
阮棠點點頭,剛想說醫藥箱在客廳,就瞧見遲晝抬起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輕俯身體,吻上了他白皙的掌心。
遲晝微涼的舌尖宛如雪花一般,舔了一下他泛紅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