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航付出身上挨一針的代價,緊緊地抱住了蘇畫,並在她耳邊低語,“回去我任你打、任你紮,不要生氣了,好嗎?”
在紮到他的瞬間,蘇畫的動作就僵住了。在他一把抱住她時,她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在她耳邊低語時,她鬨了個大臉紅的同時,感覺自己全身燙的要著火了。
“彆氣了,好嗎?”他又說。
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
不知道誰打了聲口哨,還有人起哄喊什麼親一個什麼的。
她立刻清醒過來,不悅地低聲說,“放開我。”
“你答應不生氣了,我才放開。”
她想罵他幾句,但指間的溫熱液體和淡淡的血腥氣讓她回神,“鬆開,我看看你的傷。”
陸子航忍著疼,不肯鬆手,“一點小傷,沒事。”
她懊惱的很,又氣的不輕,強行抽出右手,往他左手臂上的麻穴一按,趁他手臂麻掉失力的機會,掙出他的懷抱,退開幾步時順手拔掉紮在他身上的銀針,皺眉問,“你車停在哪裡?”
陸子航右手上的藥箱一直沒丟下,針刺的那種痛很折磨人,對他而言卻不是什麼大事。他觀察蘇畫的神情,確定她不氣了,這才沒事人一樣在前麵帶路,“這邊。”
她覺得,帶血的、捏在指間的銀針,此刻燙手的厲害。明明隻是生他的氣而已,這會兒卻變成惱自己多過生他的氣,好討厭的感覺。
他停車的位置,離醫大大巴停車的位置不遠。他開車鎖,拽開後車門,準備把藥箱放上去。
她站在他身後,推了他一下,“上去,我看看你傷口。”
他頓了頓,放到後座的藥箱抱起來,彎腰鑽進車裡。
“往裡坐。”她說著,跟著上了後座。坐好,關上車門,命令他,“脫衣服。”
他非常合作,三兩下脫掉上衣,光著膀子任她看。
她打量手上銀針沾血的長度,又瞅了瞅他帶血點的傷口位置,確定傷口不深,沒有大礙,這才沒好氣地問,“疼嗎?”
不疼兩個字在嘴邊轉了轉,他機智地收回去,答道,“疼。”
“知道疼就好,再敢對我耍……再敢對我那樣,一定把你紮成刺蝟。”
“……”
她沒用碘酒,而是拿出自己配的消炎用的藥酒,很快把銀針造成的傷處理好,還一臉不高興地給貼上藥布,“好了。”說完她轉過臉,推開車門要下車。
他一急,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裡?”
她使勁兒瞪他,“你的手在乾嘛?”
他立刻鬆手,手放到腿側,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對上他陌生的眼神,她訓斥的話堵到嗓子眼兒裡,“……”
他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她,眼神中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她最討厭彆人這樣看她了。她惱怒地質問,“看什麼看?就你眼睛大,就你眼睛好看是不是?”話丟出去,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眼睛似乎確實挺大挺好看的。不對,他都那樣對她了,她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煩死了。
她心煩意亂地砰一聲關上車門,“衣服穿上。”這人怎麼這樣?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人提醒才穿衣服,簡直……簡直幼稚。
他低頭,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胸肌,不緊不慢地把t恤套上。
看到他t恤上沾染的一點血跡,她不自在地問,“你車上沒彆的衣服?”
“沒有。”
“去服裝店。”她說。
他非常配合,移到駕駛位,載著她去了附近一家男裝店。
她問他喜歡哪件衣服,他說哪個都好。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看了一圈兒,問了他穿衣的碼數,選了一件天藍色t恤,讓他進去試。
有些人,穿什麼衣服都看好。隻是一件普通的t恤,穿到他身上,立馬有一種漲了身價的感覺。
她要付款,他搶著遞卡。
她瞪他,使勁兒瞪。他立刻從導購收中拿回卡,塞到自己的錢夾裡。
她麵上不顯,忍痛交了一百五十八元,轉身往外走。
兩個人回到車上,他問的小心,“先去吃飯?”
“我要回家做飯吃,省錢。”
他不敢說話,立刻把她送回住處,並默默地跟著她進了門。
她張了張嘴,趕人的話到底沒說出口,換了鞋,自顧自地鑽進廚房做飯。
淘米煮上米飯。早晨放進冰箱的涼拌土豆絲拿出來,揭開保鮮膜,盛到盤子裡,放到餐桌上。翻了翻家裡的菜,最後決定弄個香菇炒肉、雞蛋炒蒜苗。
她在廚房忙活了一通,探頭往客廳看了眼看電視的男人,“洗手,吃飯。”
兩個炒菜一個涼菜,配上大米飯,兩個人沉默地解決了午飯。
時間是一點二十分,還有時間。她把早晨和中午的碗盤洗了出來。
兩點之前,他又默默地送她到文化廣場。
下車前,她終於開口了,“以後……以後你彆來了。”說完,她低著頭下車,又從後座拿了自己的藥箱,頭也不回地走開。
他下車,走了兩步,站在車前大聲喊,“蘇畫。”
她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回頭,不解地看著他。
他一臉認真地說,“我喜歡你。”
她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覺得有聽沒有懂。
他盯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重複,“我喜歡你。”
“……”
“我喜歡你,想和你牽手一輩子的那種喜歡,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木木地轉過身,一臉茫然地走路,幾次差點和人撞上,終於安全走到了中醫係的地盤上,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半天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