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偏愛於你!
在rth第一個月。
應曦開始瘋狂掉頭發。
除去歐洲水質、空氣等外界不可控因素,主要是壓力過大。
學校裡留學生非常多,自然是有英語教學課程。
但教授卻大多都是德國人。
一口德式英語,聽得人雲裡霧裡。
應曦本來就不夠能言善辯,說母語時都是少言寡語,更彆說外語。哪怕她四六級都已經通過、哪怕還抽空學了點簡單德語,真到了用上時,就徹底啞巴。
況且,他們專業性詞彙太多。
各種專有名詞、英德交雜,語速飛快。
難度愈發直線上升。
遑論交流,單純聽課學習都成問題。
和那種來混履曆同學想法不同,應曦是真想學點什麼。
也算為以後讀研打下基礎、好有更多選擇。
隻得付出百倍努力。
上課帶好錄音筆、抱著厚厚書籍,吃力地啃。
每天忙到深夜。
睡眠時間一天天縮短。
完全沒心思思考任何閒事。
……
應曦室友也是同一批江大交換生,和她並不是一個專業。長得說不上驚豔,但打扮得甜美,顯得整體氣質非常可愛,渾身上下都充斥著軟萌感。
自然,名字也十分軟綿綿,叫方瑤子。
方瑤子對應曦頗為好奇。
天天和她套近乎、試圖逗她說話。
應曦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沒空應付她。
不過,方瑤子從小學到高中都念國際學校,講得一口好英語。見她逢人開口就表情緊張,乾脆在寢室裡也講英語、算是順便幫她練口語。
應曦朝著她感激一笑。
漸漸地,關係也逐漸親密起來。
深夜。
異國他鄉。
兩人坐在客廳小圓桌邊,各自翻譯著材料。
方瑤子長舒了口氣,握著鼠標、將文檔點擊保存。
這才靠進椅背,又隨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給應曦拿了一支,笑著衝她眨了眨眼睛。
“試試?”
應曦沒接,默默瞪大了眼睛,低低問道“……你抽煙啊?”
實在看不出來。
方瑤子模樣太乖了,比應曦看著更像好學生。
完全沒有那種煙民氣質。
她低笑一聲,“寶貝,我們搞理工科的,不點幾支煙,怎麼提起精神補論文和大作業啊?”
“……”
“我也是上大學之後才學會的。沒辦法,我高中念得國際學校,走了特招。之前從來沒接觸過這方麵內容,專業課壓力太大了。為了不掛科,考前我得天天熬夜。”
應曦深以為然。
確實。
壓力真大。
名校光環下,對於裡頭他們這些、不怎麼優秀的普通學生,沒人知道,需要付出多少辛苦眼淚。
現在來做交換,還是頂著江大名頭。
總不能最後跟著本校學生考試,全數分數都f、掛科走人吧?
到時候回校,再重讀一年大二嗎?
前路著實艱辛。
思及此。
應曦彎了彎唇角。
不免歎氣。
方瑤子手裡夾著煙,又笑起來、引誘她道“試試唄,提神醒腦。”
“……”
如同惡魔果實。
罪惡、香醇。
勾人沉淪。
應曦揉了揉腫脹額頭,竟然失了智般、伸出手,試探性地接過那支女士香煙。
“嚓。”
輕輕一聲。
打火機將它幽幽點燃。
應曦試著吸了一口。
尼古丁香氣倏地麻痹大腦。
讓人覺得酣暢淋漓。
但不消多久,她咳得天翻地覆。緊接著,脖子上泛起難忍癢意,一抓、就是一片斑駁紅痕,看著極為恐怖。
不得不立即將煙按滅。
方瑤子嚇了一跳,趕緊走上來,檢查了一下她脖頸處皮膚,確定隻有紅印子、沒什麼其他症狀,才坐回去。
想了想。
立馬問道“你香煙過敏?”
應曦點了點頭,“應該不是很嚴重的過敏,就是心理上不太能接受,才引起的反應。”
方瑤子匆匆將自己手上煙也按滅。
動作麻利,把桌上煙灰缸殘餘全數收拾乾淨。
五分鐘。
她回到電腦麵前。
倏忽間。
又皺起眉頭,問道“那你和那個謝學長還在談戀愛嗎?我記得他好像是抽煙的。”
方瑤子不認識謝采洲,但是作為江大學子,自然也看過學校論壇上一些著名偷拍圖。
其中有一張,就是謝采洲捏著煙、靠在他那輛大g旁邊。
被路人抓拍下來,傳到論壇,廣為流傳開來。
江大男神地位,隻靠一張照片,就此奠定。
那會兒,他好像才大一入學沒多久。
總之,在江大裡,謝采洲一直是名人。
連帶各路女友也跟著出名。
方瑤子會好奇,完全不奇怪,可以說十分正常。
聽到提問。
應曦平靜答道“沒有,早就分手了。”
方瑤子張了張嘴、輕輕“啊”了一聲,“但是來之前,我好像還聽說……”
聽說。
謝采洲在女寢樓下,又小範圍造成了一點點轟動。
給自己塑造了個苦情病嬌男友人設。
應曦捏了捏眉頭,“真的分手了。”
“好吧。”
方瑤子表情訕訕。
沒再繼續追問。
……
拜方瑤子所賜,淩晨時分,應曦關上電腦,起身、捏了捏肩膀。
猝不及防。
想到謝采洲。
這會兒,方瑤子已經睡熟。
整個房間安靜得、連針尖落地都好似清晰可聞,仿佛身處一場虛幻夢境之中。
應曦戴上耳機,腳步放得極輕,慢吞吞走到窗邊。
正是天光乍破時分。
宿舍窗外,沒有高樓大廈、鱗次櫛比。
一眼望出去,是一棟棟極具歐式風格的建築,不容人認錯。
這裡不是在江城。
也不是在江大。
二十多年,她終於為自己爭取了一回、正踏在往更高處走的台階之上。
那麼,說著要一直愛她的謝采洲呢?
這時候,他會在做什麼?
應曦從來沒了解過他那個實驗室,但對於學校那些科室,也略有耳聞。多半,都是不分晝夜、隻為做出點科研成績來。一群優秀人才聚集在一起,夜以繼日。
所以,謝采洲也在不分晝夜地努力著嗎?
應曦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到他。
對於往事,她從來沒騙過謝采洲,確實很早就已經釋懷。
但釋懷和舊情重燃還不一樣。
應曦對他沒什麼惡感。
甚至,還因為幾次誤會他,產生了一點點微妙歉意。
可,要說好感,她卻沒有心思去過多考慮。
所以是為什麼呢?
或許,是機場安檢口外那一個身影,觸動了她心臟那處柔軟位置。
又或許……
隻是因為,在他苦苦哀求她“不要忘了他”時,她沒有能馬上拒絕。
最終,卻因為實在太忙,而沒能做到。
耳機裡,傳來袁惟仁和黃淑惠聲音。
一個沙啞、一個溫柔,交錯在一起,極具味道。
唱得是一首留學生金曲《想念》。
“我在異鄉的夜半醒來看著完全陌生的窗外沒有一盞熟悉的燈可以打開原來習慣是那麼難改……”
應曦低眉斂目,毫無睡意。
繼而,抿了抿唇,輕輕跟著樂聲哼了兩句“……隻為了和你再見一麵,我會不分晝夜的想念。”
嗓音極低。
幾不可聞。
時間過得又快又慢。
明明做大作業時,感覺每一分鐘都無比漫長。
偏偏,一回過神,好像已經過去許久。
轉眼。
月份正式入夏。
德國和江城不同,季節不分明、也沒有炎熱酷暑時節。哪怕是六七月份,體感依舊頗為舒適。
實打實算得上四季宜人。
漸漸地,應曦已經能跟上外國教授上課步調。
不再需要錄音回寢室,一點一點、逐字逐句做翻譯了。
一切都步入正軌。
周五。
方瑤子約她一起去周邊玩玩,放鬆一下心情。
“應曦,你來這裡之後,好像還沒有出去逛過吧?歐洲國家都離得近,趁著周末,天氣這麼好,乾脆咱們一起去法國意大利之類的看看唄?”
應曦有點猶豫。
“啊……”
方瑤子拉住她手臂,輕輕晃了兩下,撒嬌一樣,“走嘛走嘛。”
拗不過她。
應曦隻得點點頭。
“就我們倆嗎?”
“不是,還有咱們學校的幾個男生,反正不超過8個人吧,正好兩桌。出去有男生一起,萬一發生什麼事,也好應急幫幫忙。”
“好。”
方瑤子歡呼一聲。
跑去洗漱、收拾東西。
應曦笑了笑,坐到小沙發上,將手機摸出來。
來到這裡之後,她都快把玩手機這個習慣給戒了。
因為上課都用筆記本電腦,平時做作業、畫圖什麼,也是對著電腦屏幕,手機就用得少了些。
打開微信。
隨意瀏覽了一下朋友圈。
沒什麼內容。
她再切到銀行a,看了一下信用卡額度和存款。
這幾個月,雖然和家裡聯係得不多,但徐慧麗倒是沒忘了還有個女兒在外頭,除了住宿費,每個月還會準時往卡裡打一大筆生活費,免除了她許多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