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文和老王往一旁站,恭聲喊。
青年摸著後頸,心有餘悸,他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男子約莫雙十,一身素色直裰,手肘處打著補丁,腳上是最普通的布麵鞋,就穿著看,不算富貴。
“你是?”
青年很疑惑,男子的臉很陌生,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對方怎麼知道他姓什麼?聽稱呼,似乎與他相識。
“宛花樓,見過梁兄的風采。”
聞言,青年輕咳出聲,臉上有幾分不自然。
“家仆魯莽,我代他們向梁兄賠個不是。”楊束拱手,對青年見了一禮。
“家逢禍事,無其他外物,這把金鎖,能值幾個錢,應夠仆役們將養身體。”
楊束從懷裡取出一把小金鎖,滿臉歉意的說道。
“公子,是他們先挑事的。”桂文叫出聲,一臉憋屈,心疼的看著金鎖。
“蚊子!”
楊束聲音重了一分,接著看向青年,開口道“管教不嚴,讓梁兄見笑了。”
楊束這麼懂禮低姿態,給青年整不好意思了。
“兄台怎麼稱呼?我幼時發過高熱,記不太住人。”
青年含蓄笑笑,他腦子裡,找不到一絲一毫跟楊束有關的記憶。
但萬一兩人暢飲過……
他轉頭就忘的行為,實在傷人心。
有個理由,談及往事也不至於太尷尬。
“柳,柳眠。”楊束含笑道。
“柳兄。”青年回以一禮,“應是我誤會了,這事說起來怪我,沒問清就下了決斷。”
“奴仆傷的不重,養幾日就好了,柳兄的金鎖,我萬萬收不得。”青年語氣堅決。
“蚊子。”楊束低喊。
桂文轉向青年,端正的行了一禮,“公子寬宏大量,小人往後定改了衝動的毛病。”
“梁兄可吃過了?若沒有,一起用些,今日僥幸,獵到了兩隻山雞,已經烤上了。”楊束對青年發出邀請。
青年張張嘴,想拒絕,可看著楊束誠摯的臉,拒絕的話怎麼都出不了口。
“那就打擾柳兄了。”
“梁兄客氣。”楊束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在仆從耳邊交代了幾句,再看了眼馬車,青年才跟楊束走。
桂文和老王走在楊束後麵,看著前麵的兩人,桂文用胳膊碰了碰老王,用眼睛問誰啊?
“我哪知道。”老王壓低聲,“我要知道公子認識,哪會讓你動手。”
“哥哥。”
見楊束回來,蟬蟬甜甜喚。
青年抬頭看去,嚇的退了一步,“她、她的臉?”
驚嚇太大,青年也顧不得禮不禮貌了。
楊束神情黯然,“賊人凶惡,蟬蟬為了不被他們抓住,從崖上跳了下去。”
“儘管我四處求醫,但蟬蟬的智商,始終停留在三、四歲。”
“臉也……”
楊束手背上暴起青筋,眼底是隱忍不住的恨意。
“柳兄……”青年不知道怎麼安慰楊束,懊惱自己勾起人家的傷心事,看蟬蟬的目光裡帶上了同情。
瞧著跟姣姣差不多的年紀,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彆說婚嫁了,活著都艱難,也是可憐。
“梁兄,坐。”楊束平複了心情。
“簡陋了些。”楊束拍了拍石頭上的灰。
“柳兄,出門在外,哪能講究那麼多。”青年一屁股坐了下去。
撕下雞腿,楊束遞給青年,另一個,他遞給蟬蟬,柔聲道“燙,慢慢吃。”
摸了摸蟬蟬的頭,楊束坐了回去。
“梁兄,我聽說懷陵出了大事,李家叛變了。”楊束好似閒聊般開口。
青年手上的雞腿緩緩放了下去,沉默好一會,深深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