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溦坐直身,打算梳洗一下頭發,一抬手,視線瞟到指甲縫裡的泥痕,又重新將手泡回了水裡。
腦海裡,又浮現出之前被衛延摁在坡上的情形。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滑進了她的指間,十指緊扣,壓進了潮濕的泥土。
他扣得那麼緊,仿佛是想要把她摩挲著揉碎了,嵌得與他融為一體似的
洛溦被這樣的念頭激出一陣羞恥的寒栗,連忙拿過浴桶旁的刷子,開始使勁刷自己的手。
刷完手,想起那人的腿也曾抵在自己身側用力禁錮,又忙蜷起腿,沿著腰線一路使勁往下刷。
還有坐在馬背上時,她的鼻尖、臉頰,觸到了他的脖子
洛溦索性把整個腦袋都浸進了水裡。
但是
按理說,那廝要是真對自己動了什麼邪念,頭一天將她擄上馬打暈以後,就能乾壞事,根本不用等到今天。
是因為今晚貼得太近了,才會那樣嗎
到底,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像景辰那樣,謙謙君子、溫柔守禮,都抱著她了,手也從來不會亂動。
洛溦想到景辰,心底壓抑著的無助與悲戚,又陡然湧了上來。
她扔開浴刷,扶著桶沿,慢慢把額頭埋到手背上,抵禦著胸腔裡漫溢而出的情緒。
他們一定會平安的。
齊王的軍隊既然都找到了那裡,景辰和哥哥,多半是被官軍救走了
姓衛的不也那樣說過嗎。
洛溦默默整理著心緒,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又從頭到腳地洗刷了一遍,起身出了浴。
翌日。
一大清早,周旌略便派人來找洛溦,把她和阿蘭接去了草場。
莫約有二十多名的賊寇,勁裝打扮,集結在了兩輛馬車旁邊。
洛溦走到馬車前,見車廂底的暗格全部掀開,露出防潮的油布和裡麵整齊碼放的弩弓和箭盒。
周旌略走了過來,對洛溦說道
“我們要出去辦事,等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就順道把你擱去附近的州府官衙。”
他揮手示意幾名部屬加快搬運兵器,又繼續道
“待會兒等馬車上的貨裝完了,就可以上車。阿蘭也跟著同去,在路上陪著宋姑娘。”
交代完安排,他便跟著副手離開。
阿蘭聽說要帶自己出門,歡欣雀躍起來,忙跑回去竹屋收拾行裝。
洛溦獨自站在馬車前,消化著剛才周旌略的話,有些不敢置信。
這麼說,那個姓衛的居然沒有失言,還真打算送自己去官府
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正思忖間,一抬眼,恰見衛延正從竹林那頭走了過來。
晨光中,他依舊一身粗布衣袍,戴著鬥笠,手上的繃帶,像是又厚了一圈。
他也看見了她,腳步緩緩停下。
洛溦的目光,還停留在他手上的繃帶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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