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修長手指撫上女孩的脖頸,收攏,指節沿著她雪膩的膚,輕輕摩挲一瞬。
指下的皮膚,立刻變得火燙起來,女孩剛剛抑止住的抽氣聲又急促起來,微啟著唇,委屈乾涸如同急著想吃糖的孩子。
他牽了下嘴角,溢滿苦澀輕嘲。
明明自己也都快碎了,還想著可憐他
可他
生來不就是該讓人覺得可鄙可憐嗎
衛延緩緩鬆開了手。
洛溦終於透過氣來,扭頭偏去一邊,大口地呼吸著。
身邊的迦南香氣淡散了去,床榻邊沿仿佛傳來什麼動靜,又一瞬歸於平寂。
洛溦感覺勾著係帶的手指重獲了自由,忙摸索著解開了結,扯鬆,騰出手來,然後一把拉下了蒙在眼睛上的腰帶,掙紮著撐起身。
榻帳外,衛延已大步走到了門前,拉開了屋門。
屋外飄揚的雪蜂擁卷入,撲灑到他身上。
雪風鼓起男子身上一襲尋常素布的衣袍,皆因裹著主人的一副好身軀,亦顯得神姿仙徹,如圭如璋。
洛溦撐起了身,手伸到了帳簾上,握著簾緣,卻遲遲不敢掀開。
衛延出了屋,關了門。
洛溦這才如緩過一口氣般的,靠回到身後的軟墊上,眼淚簌簌直下。
身體,一直還有些打顫,後來漸漸冷卻平複,沒有人再亂觸碰,也就不再那麼難受了。
腕間的傷口,被他拿腰帶綁過,卻反倒因此止住了血。
洛溦擁過裘被,靠著軟枕,將傷口舉到外麵,另一隻手拭著眼淚。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傷心什麼,又或者更多的是害怕,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複雜,心口沉甸甸的。
積累的疲憊侵襲全身,哭過的眼皮很快變得沉重,不知不覺的,人擁著裘被,沉入了睡夢。
夢境裡,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的長公主府。
屏風外,那個漂亮小哥哥正低頭盯著手裡的東西,長久的默不作聲。
就在她等啊等,等得實在按捺不住好奇,終於從藏身的屏風後走出去的那一刻,小哥哥突然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案上,另一隻手抓起旁邊的厚重大硯台,狠狠砸了上去。
飛濺的碎礫,擊到了她的小臉上。
她下意識地閉緊了眼,又慢慢睜開,看見地上散落的白色小碎片,忙蹲下撿起一塊大點兒的。
好像是
什麼白玉器物的碎粒。
她抬起眼,見男孩握著硯台的手還緊攥著,另一隻手浸滿了血,壓著一個白玉的圈環。
他也正朝她望來,目光因為被窺破了秘密而戒備凝冷,黑曜石般的幽沉。
她記得那個白玉環,是男孩姨母拿給他的,說是他母親的遺物,從前日日戴在身上的。環原本有兩個,連在一起,所以叫連心環,可有意思了。
但此刻她的注意力隻在男孩流血的手上,心都擰疼了,趴到案邊不停地給他傷口吹氣,仰頭問道
“疼不疼啊,沈哥哥”
洛溦的意識,在夢境中浮浮沉沉。
過了不知多久,掀開眼皮,恍惚看見阿蘭坐在自己身邊。
見她醒來,阿蘭激動地端了杯水過來喂她喝下,又跑出了屋去跟人稟報,待再回來時,手裡端著碗藥
“宋姑娘喝藥吧我們臥龍澗的大夫也跟來了,說你沒什麼大礙,喝了藥再休息會兒就好”
洛溦還有些迷迷糊糊,就著阿蘭的手喝完藥,又被按回躺下,再次睡了過去。
次日徹底清醒時,已是快傍晚的時間。
洛溦下了榻,雖覺身體還有些虛,但精神已好了很多,洗了澡,換上阿蘭帶來的衣物,坐到窗前梳挽頭發。
阿蘭一邊幫忙整理衣物,一邊禁不住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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