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旌略想起之前帶她出地宮,意識幾近模糊都還在念叨著這人,不覺沉默了片刻。
“我讓人把暗道裡的灰燼都收了,暫且放在皇陵。”
頓了頓,又道“現在局勢未定,可能還要打仗,你看看是想去嵯峨山還是臥龍澗,我安排人護送你去。”
洛溦的意識空茫懵然,眼中蘊淚,半晌,回過神來
“我哪兒也不去。”
她從榻上起身,“皇帝呢”
雖然後來在地宮聽大夫說,皇帝中毒必死無疑,但一日沒見到他咽氣,她就一日沒法安寧
周旌略把洛溦摁坐回去,“我也想他死但他現在還不能死。”
“為什麼”洛溦撇開周旌略的手,仰起頭,“因為太史令舍不得殺他嗎”
周旌略想起棺前的那一幕,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歎了口氣。
“因為我需要皇帝活著,給我們翻案當年給我們定下逆黨罪名的人是他,自然也得由他親自翻案。還有渭山行宮的事,冤死的宮人,阿蘭的家人,那些錯誤如果不是皇帝親口承認,誰又能信”
周旌略看著洛溦,“你實不該對公子說那樣的話。”
那件事對於沈逍而言是何等錐心腐骨之痛,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汙點,被心裡裝著的姑娘知道了,還在那般情形下質問而出,周旌略根本都不敢去想當時沈逍的心情。
洛溦緩緩坐回到行軍榻上,低垂了眸,半晌,也慢慢回過味來。
“可你們那時又沒解釋。”
她那時喪魂失魄,一心隻想取皇帝性命,全然忘了沈逍並不知道景辰的身世,也並不知皇帝與長公主不是親兄妹。
所以他一直
都以為自己是那樣不堪的身份嗎
那他和長樂公主
腦海裡,仿佛有什麼紛雜不清的思緒飛馳閃過,卻又無力去想,不敢去想。
“當時你那副模樣,能聽進什麼解釋而且皇帝雖中了毒,卻未必沒有意識,我哪兒能當著他的麵跟你解釋我們的打算”
周旌略抑了下情緒,“至於公子對皇帝到底什麼態度,我一個外人,確實沒法斷言。但我知道,他從小到大都是想為長公主討回公道的,甚至在我們最初的計劃裡,他是寧可在萬壽節宮宴暴露自己的身世,也要逼皇帝當眾認罪的。”
“你應該明白,那件事一旦暴出來,對公子意味著什麼。”
他頓了頓,“不過現在局勢不同了,我們也還有彆的事情要應付。總之你好好想想,打算暫時住去哪兒,我到時派人送你過去。”
周旌略說完,告辭出了營帳。
洛溦心緒惘然,兀自在榻上默坐許久。
轉念想到景辰,又禁不住再次淚濕眼眶,胸口一片空茫茫。
周旌略回了中軍帳,見眾將仍圍在沙盤前討論方案。
他走到沈逍身邊,低聲稟道“好多了,公子不用擔心。”
沈逍此時已恢複了衛延的模樣裝扮,戴著鬥笠立在沙盤前,聽完周旌略所言,將手中軍棋緩緩放到沙盤之中,示意趙三溪
“繼續。”
趙三溪拿箭矢在沙盤上指劃著,繼續奏述各地的兵力分布與調配。
箭頭移到沙盤的左側,道“皇帝多半是因為與太後爭權,提前傳了密令去雍州調兵勤王,此刻齊王籌集了三萬騎兵趕來,馬上就要抵達金雲關。我們若是從洛水這邊北上迎敵,兵力方麵問題不大,算是旗鼓相當,但就是地利上吃虧,怕是要拖延很長時間。”
一旁的焦豐,點頭附和,“咱們的兵力雖足以與齊王相抗,但現下長安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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