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裙子連著腰帶被撕成了兩片,卻是再穿不得了。
洛溦低頭研究著破損處,試圖找出修補的辦法。
沈逍的手從她身後伸來,扯過裙子,扔進了火堆。
洛溦驟覺腰間一空,又窘又惱,越過身試圖搶回來
“你乾嘛”
沈逍背對著她,眼也不抬就製住了她伸出的手,另一隻手拾起散開的裙角,丟進火裡,語氣澹然
“臟了。”
洛溦被沈逍拽住了手,人伏到他背上,忙撐開身,掙脫起來。
他後背的衣料早被礁石劃破,露出纏裹的繃帶,上麵血痕新舊交替,顯然昨晚不止一次地撐裂了傷口。
洛溦移開視線,望向逐漸被火舌吞沒的裙布,狠咬唇角。
過得片刻,目光捕捉到火裡殘漆剝落的木柴,愣了住,隨即抬眼朝神龕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就隻剩下了一尊灰撲撲的泥塑。
洛溦簡直不敢相信,重新裹了沈逍的外袍,起身走去了泥塑前。
昨夜為了生火,她迫於無奈拆了供桌,豈知沈逍更甚,竟是連龕籠都給拆了
洛溦暗道罪過,合攏雙掌,朝泥塑拜了拜。
沈逍從火堆旁望來,沉默一瞬
“知道是什麼神嗎,就亂拜。”
洛溦不想接他的話,但還是忍不住掀起眼簾,覷了片刻麵前的泥塑。
年代久遠,斑駁的漆色早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但不管是什麼神,拆了人家的龕籠,總是該賠罪的。
她又不像他,恣無忌憚,肆意妄為。
洛溦繼續合掌禱拜。
沈逍站起身,走了過來。
“這是高禖,源自上古時的句芒神,主管繁衍生息。”
他伸出手,將泥塑側轉,現出腹部微凸的輪廓
“在佛教傳入中土之前,高禖一直是百姓求子所拜之神,如今見得少了。”
洛溦還保持著拜神的姿態,雙掌卻驀然有些失力,一時不知是該繼續虔誠合十,還是趕緊撤開。
僵立良久,倔強囁嚅道
“那反正總之也是神,不能冒犯”
感覺到沈逍的視線一直凝在自己身上,終是有些堅持不下去,慢慢交叉了手指,合攏收到胸前。
沈逍望著神色局促、始終不肯朝自己看上一眼的女孩,靠近,伸手,將她額前垂落的發絲捋到耳後,拇指指腹在她紅腫的眼角處停留住。
良久,輕聲開口道“昨晚”
“昨晚的事,”
洛溦搶先截斷了他“我都明白。”
她低垂著眼眸,“我知道,昨晚是太史令毒發了,又還發著燒,所以才失了神智從前我在郗隱先生的藥廬裡,見過各種病症的病人,早就習慣了,比如那種得了癔症的
洛溦攥著裹身的袍邊,開始講起各種病例,絮叨完畢,不見沈逍有什麼反應,躑躅了片刻,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
沈逍一語不發,靜幽幽地看著她,似在等著看她還能再編出怎樣的鬼話。
洛溦垂了視線,再編不下去。
他誠然可恨可惡,但一開始,是她說了那樣的話。
縱然事後找補,但以他的聰明,又豈能不辨真假
而且,他也沒說錯,是她軟了心腸,刀都握在了手裡,卻終究刺不下去。
活該如今自怨自艾。
洛溦低頭看著腳尖,沉默片刻。
“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跟大部分的尋常女子沒什麼不同。”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