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雲逍道“需得雙方都會此術,方可通達消息。”
清歡聽了暗自著惱,怎麼好像人人都能猜得她的心思?其實至今為止她的認知中,也就二哥與雲逍兩人而已。
雲逍閱罷,忽道“不看麼?”
清歡愣了一下,明白過來,問道“寫信來的人,我認識?”說著也不扭捏,就要仰起頭來瞧個明白。
誰想雲逍忽然伸手將那些文字拂散,說“算了,反正你什麼都不記得。”
惡作劇般的舉動讓清歡有些生氣,憤憤然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記得,說不定我隻是忘了一些討厭的家夥,而沒有忘記其他人呢?”所謂“討厭的家夥”,自然指的是身邊的某人。
還是這麼伶牙俐齒……
雲逍揚眸淡掃了她一眼,說道“夜寂流,宮城遙,認識麼?”
“……”清歡立時語塞,念著這兩個名字頭腦之中卻是一片空白,很快就泄下氣來。
雲逍也不避她,以指為書,在空氣中寫下一個“哦”字,一個“好”字。手印輕拈,兩個字便化作兩個白色的光球,向著先前白鴿與飛劍所來的方向迅疾而去。
清歡瞧得目瞪口呆,就這樣,也值得回信嗎?見雲逍望來,她嘟囔了一句,“為什麼你的……靈鸞?是這個模樣?”
雲逍道“那你認為該是何等模樣?”
清歡想了想道“至少也該是像那把飛劍和鴿子一樣,瞧著有趣啊。”
雲逍沉默了一會,說“你六年之前,便已對我的靈鸞做過評價。”
“啊?”清歡覺得有些意外,“我怎麼說的?”
“無趣。”
“啊?”
雲逍側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說,‘無、趣’。”
清歡有些尷尬,嗬嗬笑著轉移話題,“聽起來,這個術法應該我也會啊。”
“華而不實。”雲逍道,“你當然會。”
“什麼?”清歡又愣了一下。
雲逍道“華而不實,是我對你的靈鸞的評價。”
清歡語塞。依稀有些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曾說他是她最討厭的人。她揉揉鼻子,說“那我‘華而不實’的靈鸞,長的什麼樣子?”
雲逍道“喚出來一看便知。”
因為一脈同流,所以雲逍對她的指點要比一染塵順暢許多。畢竟是曾經就會的東西,不過片刻功夫,清歡手心便已氤氳出一團白霧,逐漸顯現出一隻小動物的模樣。
小家夥的樣子有些像狸,頸部卻生著馬兒般的鬃毛,身後舒展著大大的長尾。現形以後,還對著她的手心蹭了兩蹭。
“好可愛啊!”清歡望著那小家夥分外驚喜。
雲逍卻不忘給她潑涼水,“神話傳說中的腓腓,傳言飼之能夠忘憂。也隻有你才會相信。”
手心顫抖了一下,剛柔化開的白光瞬間消散。少女的目中流露一種疼痛、黯然的情緒。
雲逍看著她,忽然想起那隻被她放飛了的蒼青鳥,傳言飼之能夠過目不忘……無論失憶與否,她始終是她,總是改不了曾經的喜好。自己的這一句話,是讓她想到了什麼傷痛的過往?這一年來她所經曆的事情,他並不完全知道。
“抱歉。”他說。
清歡抬起頭來看他,眼中情緒逐漸化作無奈。“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裝壞人?”
雲逍立時扭開麵孔。
這一夜無波無瀾地度過,隻餛飩攤的老婆婆,在收攤的時候發現了自己送出去的酒甕。裡頭的酒已經空了,卻留下了一枚沉甸甸的銀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