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辭!
二人一劍同時落地。
雲逍手中無劍,寂流肩頭卻再次染紅,左手按在右肩胛上,指縫之間血流如注,痛得他齜牙咧嘴,所傷仍是方才為城遙冰箭洞穿之處。
一道身影向場中飛掠,正是千堂。當世水修造詣,除東皇襄外,已無人在他之上。指尖輕拈,藍芒閃過,寂流肩頭創傷漸愈。
三神天司判定勝敗的聲音在此時傳響——
“落迦天,雲逍,勝!”
“哎,這麼快就判輸贏了麼?”慕容雲裳道。
這亦是在場很多人心中的疑問,不過是肩頭中了一劍,無論千堂的插手,還是最終結果的判定,好像都太早了些。
晴方道“方才二人激戰之時,雲逍長劍險要透穿夜寂流胸膛而過。幸而及時應變,劍尖橫移,劍鋒才自他肩頭劃過。所以我們才看到雲逍的劍掉在地上。若非他及時棄劍,夜寂流此時就不是肩頭受傷那麼簡單了。”
“原來如此。”慕容雲裳道,“我倒是未能看得分明。”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鬨。此時大多數人的想法,都是先前戰敗宮城遙的夜寂流,此時竟然在雲逍的手底下落敗得如此迅速。那麼接下來雲逍與宮城遙的那一場比鬥,還有必要比麼?
雲逍回至席上落座。城遙問他,“感覺如何?”
“不好。”雲逍目視前方,淡吐兩字。
“嗬。”城遙笑道,“那回去燒書吧。”
——先前某人笑言,若小流兒此次再不多賣些力氣,就把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全都給燒了。
雲逍隨意“嗯”了一聲,表示認可。
“他若認真起來,實力絕不在你我之下。”城遙笑道,“但前提是,他能認真得起來呢。”
此時,一輩子都不見得能認真起來幾次的某小流,早已滿麵慘痛地捂著肩膀,跑到清歡那兒博同情去了——接下來雲逍與城遙一場相鬥,他可不想一個人寂寞淒慘地坐在選手席上。
寂流把寧顥往貞帝那邊推了推,然後坐在了她與清歡中間——因為沒好意思“拆散”清歡與公儀修。清歡看了看他的肩頭,鼓著腮幫不肯說話,生怕一開口,眼淚就要掉下來。
三神奪城的時候,她站在城遙身邊,看見他險些受傷,心裡就被駭得跟什麼似的;此時兩度看見寂流受傷流血,她的心頭更像是被剜去了一塊。他們比她強大那麼多,總是千方百計護得她萬無一失,可是他們自己也會受傷呀。
寂流收起麵上嬉笑神色,看著她眼睛說道“你看見我受傷流血,心裡難過是不是?”
清歡含著眼淚點了下頭。
寂流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那你有沒有想過,那天我們三個看見你渾身都是血,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
清歡又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
她好像真的明白了。這樣會為對方憂慮,會為對方疼惜的感覺,真的不是一般的朋友,而是家人、親眷了。就好像城遙百忙之際,也要給寂流的肩頭拍上一掌,治好他的創傷;眼見將要誤傷寂流,雲逍想也不想便會棄掉長劍。輸贏,又算什麼呢?
清歡道“我們已經認識很久了,對不對?”
這個“久”,自然是比十年同門之誼還要久遠。情感,也更深厚。
寂流道“你能想得起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