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雪輕輕落在了她的麵前,傾世美眸中,流露溫和笑意。他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麵頰,為她拭去眼角一滴淚漬。
清歡連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麵上卻更如小花貓般一塌糊塗。可她,依舊舍不得移開半分凝望他的目光。
天之雪輕笑了一下,手指點上她的眉心。
清清涼涼的靈力,好似這世間最聖潔清涼的雪花,卻最是充沛綿延,由他的指尖,灌注入她的靈台,隨即輕湧至四肢百骸,將體內殘存的幾縷酸疼逐一驅散,周身俱是說不出的清透舒適。
隨著他的這一動作,她身上的血漬、汙漬、汗漬,亦通通消失不見,仿佛剛剛沐浴完般乾淨愜意。
眾人回過神來,相隱無路、百裡橋溪等人立時恭聲向其拜謁,紛表謝意。
“久違了,諸位。”天之雪回之一揖,回應簡潔有禮,“我先看看孩子。”
眾人立時讓開道路。
城遙、雲逍、寂流三人俱是有氣無力靠坐椅上,清歡也不知是否自己錯覺,她甚至看到小流的眼睛裡,好像還帶了一絲委屈,微微癟著唇。
天之雪走近他們,右掌依次輕撫三人心口而過。本是獨當一麵的少年人,卻在他麵前乖順得像個孩童。
馝若坐在一旁,身上猶有斑斑血漬。天之雪看了她一眼,指尖彙起一點白芒,馝若周身皮肉傷勢,迅速愈合。
相隱無路道“多謝雪尊出手相助,不知他們三人,情況如何?”
天之雪道“先請送往醫廬,我隨後便至。”
清歡聽得那句“隨後便至”,心內頓安。卻不知城遙三人,其實也是如她一般想法。
相隱無路等人自然又有一番感謝,立時派人護送三位少年前往。
千堂本就當數仙界頂尖醫者,此時自要親自相隨。然他方起雲頭,便察身後有異,天之雪腳踏祥雲至他身畔,眸光輕落在他臉上。
“抱歉。”千堂頷首。
天之雪微笑搖頭,“小的時候吃一點苦,並沒什麼要緊。你我小時吃的苦頭,遠比他們更多。對了,我已替你抹去,那個女孩子最近一個時辰的記憶。”
千堂自然知曉,他說的是馝若,聞言揖道“多謝。”
隨後,兩人便一直相對沉默。直到天之雪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千堂,你的心裡,當真無恙?”
“說笑了。”千堂麵上神色波瀾不興,與過去的那三千多年幾乎沒有半絲不同,答道,“我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硬不起心腸的時候?”
天之雪看著他,終是未再言語。
千堂道“那我先去醫廬。”
天之雪道“我與他們交待完封妖塔之事,便會前往。”
二人互行一揖,各自旋身。天之雪的腳下,卻未邁出半步,重新轉過身來,目注銀發男子俊逸挺拔的身影,逐漸踉蹌佝僂。
千堂步出幾步,背影陡然一震,隨即便往雲下栽落。天之雪飛身掠出,將他搶入懷中。卻見男子雙眸緊閉,下巴、頸項已然沾滿方嘔出的心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