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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亂七八糟的聲音,讓清歡的腦子跟隨身體一起清醒過來,隻覺渾身酸疼,手腳乏力,但她還是一咕嚕地坐了起來。但是——
天呐,她看見了什麼?清歡差點又暈了過去。
她看到一條跟人差不多大小的魚在空氣裡遊動,兩隻海蚌張合著扇貝在說話,一隻海馬挺著大肚在她身前搖擺,可那腦袋上卻明明是一張人臉。瞧她望過來,人麵海馬還朝她笑了一笑,清歡的魂都差點被嚇得沒有了。
窗戶上趴了一堆看熱鬨的生物,這其中有人,有魚,有蝦,還有許多清歡叫不上名來的。總之個個都是一副興致盎然模樣,不斷往屋裡邊探頭探腦。
想到暈厥前的事情,清歡的心裡就更是一驚,慌忙四下張望。她的身邊,躺著一個快被繃帶包裹成粽子的人。就算隻有眼睛、嘴巴和兩個鼻孔露在外頭,清歡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雲逍!”
雲逍一動不動。
清歡著急起來,忍著眼淚趴在他胸口聽了一聽,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傳入耳內,她方稍稍放心了一點點,轉頭對那一群不明生物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十來個聲音一起回答她——
“這裡是海市!”
“咕嚕嚕的家!”
清歡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那吐泡泡的大魚豎起身體右邊的魚鰭,指了指房頂。
清歡順勢往上一望,卻見澄空碧藍如洗,比海水還清透。然後她才明白過來這大魚是讓她看什麼——屋頂破了一個碩大的洞。
大魚道“你們從天上掉下來,砸壞了我的房子。”
“對不起……”清歡低了下頭,道,“這裡?是海市?咕嚕嚕的家?”
“海市。”大魚的腦袋上下點了一點,“我就是咕嚕嚕。”
清歡還是不大習慣對著一條魚說話,眼前景象又太過詭異了。她記得他們進了山洞,然後從山洞裡的滑道上一直滑落,可是滑道忽然就斷了,她和雲逍從高空摔了下來。再然後……就沒有了。
房間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麵頰紅潤的白胖老頭兒,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粉麵捏的壽桃。
老頭兒對那大魚道“咕嚕嚕,客人麵前,你還是現出人相來好一些。”
咕嚕嚕嘀嘀咕咕,“這裡是我的家,在自己家裡,當然是要怎麼舒服怎麼來了……”話雖如此,他的整個魚身還是飛速旋轉起來,不一會功夫,上半身就變作了一個麵容憨厚的少年模樣,身上搭了一條小馬甲,下半身卻仍是魚尾,對那老頭兒道“滿意了嗎,大夫?”
老頭兒拈著胡須點點頭。
清歡隻捕捉到了“大夫”兩字,雙眼立時放出光來,對那老頭道“你是大夫?”
老頭兒點點頭,“老夫信疆。”
“薑大夫!”清歡激動得跳下床來,“我朋友,怎麼樣了?他現在是什麼狀況?”
“哎,老夫信疆。”信疆又重複了一遍。
清歡有些莫名地眨眨眼,點點頭,心裡想著,你姓薑,我知道了啊。
信疆也以為她明白了,就邁開小粗腿,又爬上床去察看了一番雲逍,說“你們兩個從天上砸下來,他渾身上下都是傷。不過沒關係,老夫妙手仁心,已經為他包紮上藥過了。共計費用一萬零五百個海貝幣,看在你們遠來是客的份上,給個一萬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房內房外響起一連串的噓聲。就連咕嚕嚕和那疑似懷孕的海馬,也斜著眼睛看他。信疆麵不改色。
清歡卻哪還有心思去計較什麼一萬還是一萬零五百,至於海貝幣又是個什麼鬼,她就更無暇去注意了,當下隻是疑惑道“你的意思,他是摔傷了?那我怎麼沒事?”
她隻在手腳處感覺些許疼痛,那是先前在滑道上便摔傷了的,此時手上傷痕也被簡單處理過了。
“你當然沒事。”信疆滿麵同情加可靠,“你倆著地的時候,他一直緊緊地護著你。都暈過去了,還不肯鬆手。可費了我們好大力呢。”
清歡扭過頭去看著雲逍,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吧嗒吧嗒滴落。
就在這時候,屋子外頭又響起一陣不小的動靜,一個高亢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長老吩咐,請客人去長老閣見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