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遙看著他,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橫加介入?”
“我……控製不了。”
兩人都長久的沉默了。
過了許久,城遙歎了口氣,自問一般,“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她呢?”
從小到大,若是兩人同時看上了某樣東西,那隻要雲逍開口,他多半會謙讓於他。可唯有她,他寸步也不願讓。
雲逍道“你該早有所察,為何如今,方才沉不住氣。”
城遙苦笑起來,“我原本以為,你搶不走的。”
雲逍心底暗想,若非偶然陷困海市,或許她的心裡,還是裝著城遙,重過自己。
城遙道“到此為止吧。”
“什麼?”
“不要因為你我間的不快,讓她也跟著難受。今日故作姿態,是我不對。”
“……好。”
“無論她最後的選擇是誰……”城遙說了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了。那一種可能,他隻要想到,心就痛得像要死掉一般。若是旁人,他有著一千種手段讓她主動離開。可是為什麼,那個人,偏偏是雲逍呢?
雲逍站起了身子,他也不希望另一種可能的發生。但他所有的傷痛,都更深的壓抑在心底。他開始收拾起被自己與城遙,折騰得麵目全非的房間。許多桌子椅子碎得稀巴爛,就連粉飾太平也不能夠了。唯一還能裝裝樣子的,隻有牆邊的那張床。雲逍把床腿湊了回去,但也隻是勉強維持表麵上的平衡而已,稍稍一用力,那床就會坍倒下來。
城遙打開房門的時候,清歡與寂流立時就湊了過來。兩人對著仿佛剛剛經曆過世紀戰爭的房間,目瞪口呆。
城遙解釋道“許久不見,雲逍找我過了幾招。”
寂流分外鄙夷地看著他,這種鬼話,小葉子都不一定會相信吧。
清歡果然滿麵懷疑,又有些擔憂地看著城遙道“你……沒有喝多吧?”
城遙想要說,你終於肯拿正眼看我了。說出口的聲音卻分外溫柔,“你說呢?”
清歡“嗯”了一聲,垂下頭去。
寂流大咧咧地走進房去,對著那看起來尚且完好的床鋪一躍而上,“哎這床擠擠……哎喲!”
劈裡啪啦一陣摧枯拉朽之聲,床板倒塌下去,寂流摔在地上。雲逍最先忍俊不禁,然後清歡與城遙也笑起來。
寂流拍拍屁股站起身子,罵罵咧咧,“我去!你倆折騰半天,這是專程設計個陷阱來坑我呢!”
雲逍道“你速度太快,我不及阻止。”
寂流狠狠翻了個白眼。
時間還不算太晚,天色卻已黑了。幾人此時又哪裡能睡得著覺,一起往郊外晃蕩。清風明月,遊魚香花,寂流連路感歎,若非親眼所見,實難想象這大海之中竟然彆有洞天。
城遙道“我見廚房內,擺了不少鐵架子,是用來……燒烤的麼?你們到海市以後,都經曆了些什麼?”
清歡看著他,月色之下,少年的麵龐溫和俊美,時間好像又回到了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他說的話,總是讓人感覺溫馨與寧靜,將原先的異樣,悄悄衝淡。
清歡便也故作無事,笑著把兩人如何欠下一萬個海貝幣,如何開烤魚店,海市裡的朋友們如何有趣,件件事情說給城遙與寂流聽。言及有趣處,比如雲逍做的初版包子,是用手指戳出個洞的大號湯圓,四人都哈哈笑起來。
回去海螺房的時候,清歡與雲逍走在稍前麵些,城遙、寂流跟在後頭。
清歡遲疑著,悄悄問雲逍,“你們剛剛,是不是打了一架……”
“沒事的。”雲逍微笑道,“鬨著玩呢……”
清歡輕輕噘著嘴,垂下頭去。
雲逍見她不高興的模樣,柔聲哄道“明天早上,給你做包子好不好?”
清歡還是低著頭,不說話。雲逍正沒轍呢,她抬起頭來道“嗯,要肉餡的。”
雲逍看著她黑亮亮的眼睛,唇邊毫不掩飾地綻出笑意,“好。”
寂流跟在後頭,耳中聽著前邊兩人的輕言細語,再又瞟一眼身旁人的悵然若失,心底裡也是無聲歎一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