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司藤小說!
第5章—2
秦放牽著抽抽泣泣的瓦房,送顏福瑞和王乾坤下山。
王乾坤一路都傻不愣登,估計是世界觀受到的衝擊太大了,至今緩不過神,顏福瑞倒還好,歎著氣拉著瓦房叮囑個不停,還找機會去跟秦放搭話“小夥子,你看起來人不錯啊,怎麼跟著個妖怪呢?
被逼的吧?”
這讓他怎麼說?
秦放隻能苦笑,這下坐實了顏福瑞的猜測,瞬間就覺得秦放是自己人了,硬要和秦放交換手機號碼“保持聯係吧,有什麼消息通個氣,說不定武當山有高人,咱們裡應外合,就把這個妖怪給收了。”
又再三拜托秦放照顧好瓦房,還把瓦房推到秦放前頭,摁著他腦袋往下行禮“叫秦叔叔好。”
那架勢,恨不得讓秦放把瓦房收作乾兒子——如此一來,那個司藤要是欺負瓦房,秦放總能站出來說兩句話的。
瓦房哽咽著哭的叫人心酸,秦放掏出手絹擦了擦瓦房的鼻涕眼淚,給顏福瑞吃定心丸“你就放心吧。”
送完顏福瑞,回到那個所謂的天皇閣時,司藤居然不在,秦放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探看地洞。
果然,那個藤根已經不見了。
司藤臨近中午才回來,她既然不說,秦放也就知趣地沒有去問。
不過,他心裡清楚,那是司藤的原身藤根,從此之後,普天之下,隻有她一個人知道藤根在哪裡了。
秦放在青城山附近租了幢舊式的小院子,廊前花草,屋後修竹。
簷角掛了風鈴,院子裡有個葫蘆狀的水池子,種著綠蘿風信子,碧綠莖杆間三兩橙紅錦鯉,看著就很賞心悅目,司藤閒閒住下,隻提了一個要求,讓秦放去市裡的書店跑一趟,買齊金庸的十五部武俠作品。
秦放是很喜歡看金庸武俠,沒想到司藤跟自己有同一愛好,多少有點興奮,問她“你那時候是追文吧,我聽說金庸的作品開始是在報紙上連載的,你沒想到都完結了吧?”
司藤笑笑,沒說話。
到了書店,翻看金庸簡介,才知道自己是烏龍了,金庸生於1924年,1955年才開始寫首部武俠《書劍恩仇錄》,這麼倒推的話,司藤那時候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把書交給司藤的時候,秦放忍不住問了她,司藤的回答是“那時候看還珠樓主,聽說金庸接了武俠的班,看看後輩的書寫的怎麼樣。”
還珠樓主?
秦放隻聽過還珠格格。
司藤書拿起來,基本就不挪窩兒了,吃飯睡覺於她都不是必須,她大多時間都坐在廊下的扶椅上,安靜專注,翻完一頁,又是一頁,有時出神,有時又忽然歎氣,書往邊上的石桌上一卡,沉思很久才又續讀。
秦放帶著瓦房在院子另一角,教他看小人書,偶爾也給他講個故事。
時不時的,也會忍不住抬頭去看司藤一個肯斯文讀書的妖怪,總壞不到哪裡去吧?
轉念一想,老話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一個有文化的妖怪,想必也更不好對付。
這一晚,秦放睡到半夜忽然醒了,迷迷糊糊看到有個女人坐在床前,看背影像是安蔓,他伸手去拉,著手處濕漉漉的,指縫間黏黏膩膩的水草,抬頭一看,居然是陳宛,發縷一直往下滴水珠子,問他“秦放,怎麼還不送我回去?”
聲音又是淒惻又是哀怨,秦放一驚而醒,後背叫冷汗浸的冰涼,倒抽氣間再也睡不著了,這才發覺淅淅瀝瀝雨打簷瓦,滴滴答答的,不知什麼時候下起雨來了。
不知道司藤睡了沒有,秦放披衣開門,門剛打開,一股裹挾著濕氣的冷風恰好吹過來,激地他一個哆嗦,簷腳下掛著的風鈴叮鈴作響,脆聲瞬時不絕。
司藤還沒睡,站在廊下看著風鈴出神,石桌上放了本《連城訣》,書頁微卷,不像之前那樣折頁卡放,應該是已經看完了。
明明已經聽到秦放的腳步聲,司藤卻沒回頭,隻是問了句“你喜歡風鈴嗎?”
秦放先是搖頭,接著意識到她是看不到自己的動作的“以前挺喜歡,後來聽到一個說法,說是風鈴挺邪的,不宜擺放。”
司藤說“有一首風鈴偈,說是,渾身似口掛虛空,不論東西南北風,一律為他說般若,叮咚叮咚叮叮咚。”
“道家偈?”
“佛家。”
“你還看佛家偈?”
“不然呢,一個妖怪,在人世討活路,多艱難。”
司藤笑起來,“求道,求佛,求人度。
臨死才悟了般若。”
她問秦放“你也死過一次,死時都聽到什麼?”
秦放回想了一下“山裡的聲音,鳥叫的聲音,安靜的時候,還能聽到高處山路上車子的聲音。”
“那你沒有真的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