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食欲全無,餘大通卻吃的津津有味,手裡握一根油晃晃雞腿,咬著嚼著吐字含糊“丘山……不知道隔了幾輩子了,當年跟我爺還是太爺來著,同門學藝,都是道觀裡的小道士,混口飯吃唄……”
“其實丘山跟我太爺都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們的師父,是個雲遊道士,不知道怎麼的最後掛冠到我們小地方的道觀,後來還死在這了。
教了丘山一些本事,丘山不知足,心大,不聽他師父勸,要出外闖蕩……”
說到這,忽然停止咀嚼,神秘兮兮湊近秦放“我跟你說,我太爺他師父,絕對是個高人。
說得一口好官話,我太爺聽他講過八旗的事,八旗你知道嗎?
那個時候還是封建王朝,滿人當皇帝,我猜我太爺他師父,說不定是伺候王爺皇帝的。”
“你彆不信,我太爺說,他師父有個寶貝箱子,掛了碗大的銅鎖,有一次他從門縫裡偷看過,說是箱子打開,拎出一個黃澄澄的包袱,裡頭銀錠子、東珠、玉牌,嘖嘖。”
他壓低聲音“你說,那包裹會不是是電視上說的黃馬褂啊?
我太爺他師父沒準是伺候皇帝的,後來慈禧太後不是奪權嗎?
太爺師父肯定是那個時候靠山倒了,被清算來著,所以逃到我們小地方隱居了。”
這餘大通,想來是清宮戲看得多了,秦放失笑間,驀地念頭一轉那時邵琰寬幫助丘山對付司藤,據說很大原因是因為華美紡織廠要倒閉,而丘山對邵琰寬許以財物,自己當時很是納悶,覺得丘山不過是個窮道士,有什麼了不得的財物能讓少東家看得上眼的,難道……
他坐直身子“你太爺的師父,是不是對丘山很好,衣缽什麼的都傳給了丘山?”
餘大通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嗎!要知道……”
說到這,他忽然頓了一下,猶豫了幾秒之後,對秦放豎了個巴掌“加五十。”
秦放哈哈大笑,把錢包甩到桌上“講的好,都是你的。”
奇怪,並不覺得餘大通貪婪,反而覺得他這種掰著指頭的精打細算分外可愛。
餘大通喜的心癢癢的,清了清嗓子重回正題“也是我太爺不爭氣,腦子又笨,啥真傳也沒學到,丘山就不一樣,刻苦好學,腦子又靈光,那個師父也很喜歡他,據說什麼都給他了,衣缽呀法寶啊錢啊……然後呢……”
他義憤填膺“然後,丘山就像山窩窩裡飛出的金鳳凰,再也不回來了,最後還是我太爺給他師父養的老送的終,買棺材下葬還欠了人家兩吊錢。
要麼說老實人受欺負呢……哎兄弟,你怎麼想起打聽丘山來了?
他後來怎麼樣了啊?”
闔著這兒的人,對丘山後來如何也不甚了了,反向他打聽來了,秦放忽然起了戲謔的念頭“五十。”
餘大通趕緊擺手“那算了,算了,我連丘山的麵都沒見過,我不關心他。
您問,您問。”
秦放的眸光漸漸收緊“你剛剛提到……法寶?”
顏福瑞聽到這兒,也是緊張的一口大氣都不敢喘勻“法寶?”
秦放反而大笑起來“你覺得真有法寶?”
“餘大通是陝西人,他所在的縣叫昭和縣,光緒十九年的《昭和縣誌》,有這麼一段話。”
“說是光緒十九年九月二日巳時,火光現於西北,隕星一,其大如鬥,轟然雷鳴,墜於密林,黑黃雲如幕,鄉人惴惴不敢動,越兩日臨看,但見一坑,入地尺許,四圍焦黑如炭,寸草不生三載有餘。”
半文不白的說辭,聽的顏福瑞一頭霧水,秦放知道他聽不明白“光緒十九年是1893年,縣誌記載,天上掉下一塊隕石,墜落在密林之中,黑黃煙氣不散,過了兩天鄉民去查看,看到地上有個尺許深的大坑,周圍都已經被燒焦了,後來那塊地方,連續三年寸草不生。”
顏福瑞終於聽明白了,但也更不明白了不就是掉下塊隕石嗎?
很稀奇嗎?
秦放說“這是後來《昭和縣誌》的記載,因為天現火光,有黑黃煙氣,當地的鄉人害怕有毒,不敢靠近,兩天之後才去查看。
但是餘大通說,隕石墜落的當晚,他太爺的師父,就帶著當時還隻十多歲的兩個徒弟進了密林了,當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