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好像才十二歲吧,我有些記不清了,初夏季節,那個植物商來收花,告訴我們村裡的人,說這是他最後一次來了,最近警察查的很嚴。”
“我記得,我們村裡很多人家都身帶殘疾,大家都幫著種花,植物商說不來了,大家就沒有收入來源,我爸媽就不想要我了,希望那個植物商帶我出去,說讓我去找點事做,貼補家用,那人嫌棄沒要我”
“過了一段日子後,他又回來了,這次給了錢。”
小舒說的很慢,大概是因為時間隔得太久,他又過於抗拒這種回憶,便斷斷續續的說著。
趙七川依舊握著他的手沒有說話。
“爸媽把我賣給了他,不止我一個,村裡還有其他幾個孩子跟我一起,他把我們帶到城市裡,然後我跟其他幾個小孩分開了,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那人把我丟到了一個莊園裡,那裡有好多oa小孩兒,跟我差不多大。”
“我們不能出去,每天按照規定起床睡覺讀書學習,原本我還以為自己到的是學校或者救助站,但隨著我們年齡越來越大,學習的東西也越來越奇怪。”
“到最後”小舒說的這裡手控製不住的發抖,“有很多小東西我從來沒見過,給我們上課的那個人,叫我們用嘴舔,叫我們要怎麼含。”
趙七川聽到這裡心裡猛地一跳,小舒卻繼續道“他們教了很多不好的東西,他們說我們這些都是‘商品’有的十七歲就會被買走,有的十八歲才會。”
“那個人說,我十七的時候就有老板交過錢了,說等到我十八歲的時候他就帶我離開。”
oa抖得越來越厲害,趙七川有些不忍,輕拍著他的手背,心裡也在想自己可能把他逼的有些狠了。
小舒的哭腔越來越重,他顫著聲道“我見過那個人,他好可怕,十七歲的時候第一次見麵他就用鞭子打了我,走的時候還說讓我提前適應,否則以後要退貨”
“我見過被退貨的哥哥姐姐,他們回來後被關在小黑屋裡,出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傷還沒養好就又被送走了。”
“管事的那個oa拿他們做例子,說他們去彆的地方了,說要我們乖乖的,尤其是以後要好好伺候買走我們的主人,不然、不然就會像他們那樣被各種各樣的人玩”
“然後呢?彆害怕,慢慢說。”趙七川安撫他。
小舒吸了吸鼻子,哽咽著繼續道“我太害怕了那個人好凶,每次想起來我都能想起鞭子抽在身上皮開肉綻的那種疼。”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真被他帶走,我可能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送回來,然後我就計劃著跑。”
“剛好那個時候,莊園不知怎麼回事,好像被舉報有人來檢查,一開始我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暗自高興,以為能夠得救,可是莊園裡的人一點也不慌張,他們很熟練的讓我們收拾東西,要帶我們轉移地方。”
“我、我就是趁著那一次,在路上趁著守著我們的人換班時,躲在車底偷偷跑出來的。”
小舒將這些話說出來後,突然感覺自己也輕鬆了很多,他抖得沒那麼厲害了,輕聲道“那個老頭,確實是撿的我,但他知道我的來曆,他沒想著把我送回去,想自己貪下這筆錢,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
“那你身上的傷是?”趙七川問。
“我逃出來的時候磕磕碰碰留下的,我什麼都沒有,不止是錢,也沒有身份證,最後又生了病,就是那個時候被老頭撿到的。”
趙七川想了想,不解的問“他怎麼會知道你的來曆?”
“我手臂上有個小芯片,芯片上還有我的代碼,是那個老頭幫我取出來的,也是這樣,莊園裡的人才沒找到我。”
外麵的雨好像小了些了,天邊也逐漸亮了起來。
兩人一夜未睡,雙雙坐在床上沉默。
趙七川一直不吭聲,反倒是讓小舒心裡慌得厲害,他小聲道“我我的事,全部都說了,你、你現在是怎麼想的?”
小舒垂著眼眸不敢看他,像自己這樣沒家庭沒背景,被人賣來賣去甚至連個身份證還有名字都沒有的黑戶,指不定以後還會被抓回去,趙七川肯定會把我趕走吧?
小舒咬了咬下唇,握緊拳頭道“你、你其實不用為難,我可以走的。”
alha沒有回答,而是摸過床頭的煙盒,有些紳士的問“我能抽煙嗎?”
小舒點點頭,一支煙抽了幾口,趙七川就扔掉了。
就像第一次跟小舒見麵的那天,同樣的一支煙隻抽了幾口就忍不住了,不過那天他是用了幾乎所剩無幾的家當買下他,跟他說“跟我回家吧。”
而這一次,卻是在晨輝之中,跟他說“反正我的條件你也看到了,幾乎什麼都沒有,我人這段時間你應該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你決定一下吧。”
扔掉在地上的煙頭還燃著白煙,趙七川看著他,語氣認真的問“要不要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