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一時有點懵。
這……
阮姐姐可能掉落懸崖的時候他沒暈,如今得知阮姐姐可能獲救,反而暈了?
她雖不解,卻還是很利索地指揮著,“把他放平在地上,我先把個脈看看是什麼情況。”
“是。”
張作忙將人放平。
宋芙蹲下診脈,隨後心裡的無奈更甚。
她輕輕搖頭,對張作道“張大哥,勞煩將他放到帳篷裡吧。”
她語氣輕鬆,聽起來應當不是什麼大事。
張作便忍不住問“世子妃,秦公子這是怎麼了?”
宋芙的表情頓時有些一言難儘。
斟酌了下措辭,道“秦子宣驟然聽到阮姐姐出事的消息,整個人就跟弓弦一樣繃得緊緊的。”
“再加上這一下午他思慮過重,壓力太大,弓弦愈發緊繃。驟然聽到阮姐姐可能無恙的消息,他……開心地暈過去了。”
“噗。”
張作忍不住笑出了聲。
宋芙搖搖頭,說“他的身子太弱了。”
“想必從前應當是吃了大苦頭的,已經傷及根本,隨著年歲增長,他的身體會更差。”
“而且他似乎……”宋芙說到這,猛地住嘴,對張作笑了笑,“此處風大,送他去帳篷裡吧。”
免得明日他就染了風寒,高燒不退什麼的。
張作叫人帶著秦子宣離開。
聽到宋芙的話,他們的動作倒也溫柔了許多。
程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秦子宣的方向,然後才問“他似乎怎樣?”
宋芙猶豫了下,還是說“他似乎……活不了多久了。”
這倒是她第一次為秦子宣診脈時,沒診斷出來的東西。
如今想來,應當是那次他本就十分虛弱,所以她沒發現。
若早知道,她肯定是不能同意阮姐姐和秦子宣這門親事的。
程鈺蹙眉,“便是你都無法?”
宋芙搖頭,說“秦子宣與你不一樣,你這些年調養精細,雖然沉屙纏身多年,但並未傷及根本。”
“秦子宣他……所有的身體器官都似有重傷,老實說,他能活到現在,平時還那般從容鎮定,已然在我意料之外。”
這麼想……
她那個“毒藥”還能就如她當初所言,起到了調養身體的作用。
宋芙想了想,又說“從前是我不知,如今我既然知道了,便不會袖手旁觀。”
她總不能看著阮姐姐成婚沒兩年便守寡吧?
況且,她總覺得秦子宣偶爾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讓她不願意就這麼看著他死去。
“嗯。”程鈺點頭,對宋芙這樣的決定早有預料。
她一向如此。
哪怕身負血海深仇,但她遇到能幫的人仍會力所能及地幫助。
做事永遠負責又仔細。
她靈魂的底色,便有濃墨重彩的良善。
“若有我能幫的,儘管直言。”程鈺看著宋芙道。
宋芙抿唇,對他揚起一個淺淺的笑,“程鈺,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程鈺表情一滯,嘴角輕抽了下。
轉移話題道“今晚月色不錯。”
宋芙抬眸看了一眼,點頭道“真的哎。”
若無皎潔的明月,她也不會發現地上的痕跡的變化。
她索性尋了個地方坐下,仰頭看明月。
程鈺在她身側坐下,眼神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月色雖好,卻不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