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列裡詞窮。他第一次無法在自己的人生字典裡找到可以用來形容他人音色的字眼。
他就是被旁邊的人碰灑了手的香檳渾然不覺。
他這幅模樣，兩個朋友是莞爾。
“恭喜你啊，薩列裡。”
兩人一左一右對著薩列裡勾肩搭背。
“恭喜你有了人生第一次的戀愛經曆。”
“——？”
愕然到說不出話來，隻能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薩列裡花了幾分鐘的時才勉強鎮定下來。
……不是的。
一定不是他們說的這樣。
畢竟這些人又知道他的麼呢？
他們會與他結交純粹是因為他曾經是宮廷樂長。讓他這個前宮廷樂長為之服務，就等於享受到了皇室待遇。而他是為了通這些人的介紹得到一份體的工作，這才與他們成為“朋友”。
他隻是覺得馬裡埃爾小姐……稍微有點與眾不同。
真的，隻是稍微一點點。
可是他為麼在“現代女士”的店裡買了紅寶石戒指呢？
進店的時候薩列裡告訴自己，自己隻是來買點人情交際上可能會用得到的東西。到了結賬的時候薩列裡望著手裡那枚紅寶石戒指開始頭痛。
“先生，要幫您包起來嗎？……先生？”
“啊、不用……”
說話薩列裡立刻就後悔了。
男士到“現代女士”來購物，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為了給自己親近的女士、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女士、以及在追求的女士買禮物。
禮物自然是要包裝的，還要打包師儘可能地包裝精美。
不用包裝，這就等於是在說這是要自己用。男人在女人的店裡買本來是做給女人用的飾品，這要是傳出去了，他是不是又要變成他人口的——
“那我幫您調整成合適您的尺寸吧？”
店員積極地推薦道“您的手指這樣纖長優美，這枚戒指一定適合您戴在您的任何一根手指上。不我個人推薦您戴在食指上，因為……您看，您思考的時候有食指放在下巴上的習慣吧？寶石冰涼的觸是否能有助於您思考呢？”
“有助思考”是假的，不著痕跡地展示這絢爛的紅寶石戒指才是真的。
薩列裡一時語塞，不他還是戒指遞給了店員。
他不知道的是在店員眼裡，他於嚴肅的容貌與紅寶石極為相配。璀璨的紅寶石在他手指上閃耀時可以驅散他身上不近人情的嚴肅，還可以襯得他英俊的容貌看起來更加端莊華貴。
調整珠寶尺寸這種一般該由珠寶加工師來做。然而在“現代女士”，女性店員們人人具備各種原本隻有男性才能傳承的專業技巧。調整珠寶尺寸不例外。
等著紅寶石戒指被調整好的薩列裡難忍好奇“你們店裡……是女性在承擔這些工作嗎？……啊，抱歉，我沒有質疑女性工作能力的意思。”
店員哈哈一笑，並不在意薩列裡的冒犯。
比薩列裡沒禮貌的客人可太多了。像薩列裡這樣意識到自己的冒犯因而立馬道歉的人才是少。
她一邊集於手上的工作，一邊精氣神飽滿地回答“沒有關係的，先生！梅小姐在培訓我們的時候就說‘不要用男女去區彆對待客人，不要因為被客人區彆對待就生客人的氣’！您的戒指好了，先生！請試試看！”
紅寶石戒指被推入薩列裡的指縫，不鬆不緊完美地貼合了他的食指。
抬起手，看著陽光照在紅寶石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輝，薩列裡想起鋼琴邊那蹙火紅的長發，有種說不出來的慨。
有音符冒了出來，跳躍在薩列裡的周圍。薩列裡遲遲沒有進展的新作就這樣在薩列裡的耳邊自行被譜寫了出來。
“這個不是我們店裡的戒指嗎？”
聽到葉棠這麼說的那個瞬，薩列裡覺自己的心臟就要脫離胸膛的束縛。
“是的，這是……”
“這是爸爸為了您一，像跟蹤狂一樣跑到您的店裡逛了許久之後買下的戒指！”
聽到那個輕佻嗓音的瞬，薩列裡活像是窒息一般臉青了。
“阿瑪多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