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外來者的玩家如本校原本的學生般。
開始追逐渴望領養名額。
人數實在太多。
想要挨個解釋的話，會很麻煩。
但在玩家中，薑寅算是為數不多對他展露過善意的人。
桑棉想提醒薑寅。
薑寅卻在這時站起身，順道拍了拍他的肩。
安慰道“彆氣餒，雖然你沒有角色卡加持，但努努力的話，應該也是有可能被領養的。”
桑棉眨了眨眼，神色茫然。
良久。
他才悟出薑寅話中的意思。
——薑寅是覺得他以為自己不可能被領養自暴自棄，才說出領養不是好事的話自我安慰。
桑棉試圖解釋。
但上課時間很快到了。
隨著上課鈴聲響起，薑寅揮了揮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在學生們依次坐好時。
拿著教科書的英語老師，緩緩走入了室內。
第一節是英語課。
但奇怪的是，英語老師並未像往常一樣一進來就授課。
反而放下書本，打開了電腦。
笑著說今天自習，可以讓大家自由活動。
玩家先是怔住。
接著扔掉課本，齊齊舉手狂歡。
學校內的生活壓抑。
哪怕是扮演角色的玩家，也不得不承受學校條條框框的限製。
但今天。
老師破天荒的允許他們放鬆。
原本的英語課，被臨時改成了電影課。
老舊的投影儀被打開。
斑駁的黑板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像。
電影內容歡快與校內沉悶的氣氛格格不入。
是典型的，合家歡式的喜劇電影。
緊張許久的玩家們沉浸在電影的氛圍中，聚在一起嘻嘻哈哈。
但在無人注意的角落。
桑棉注意到，英語老師默默抬起手。
那雙手中拿著粉筆。
接近無聲的，在牆根處寫下了什麼。
他的動作放得很慢。
以至於除了身為惡魔聽力極佳的桑棉外，再無任何人察覺。
座位上，桑棉異常好奇。
便叫來煤球，讓它幫忙看一看英語老師都寫了什麼。
煤球乖巧點頭。
幾分鐘後，煤球撲騰著翅膀晃晃悠悠的飛來。
並在他耳邊說了一個數字。
“999”
這是英語老師在牆根用粉筆寫下的東西。
聽完煤球的話，桑棉眸光微閃。
冥冥間。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999”
是這場電影，反複播放的次數？
還是這個副本，不斷輪回重啟的次數？
目光落在前方的英語老師身上。
桑棉本想著等下課後攔下英語老師詢問。
卻遲遲沒等到下課。
因為下課鈴聲響起時，英語老師看了眼手機。
接著臨時宣布了一個消息。
數學老師生病請假，下一節課依舊由英語老師帶管。
兩界課加一個課間。
正好九十分鐘，一個半小時。
也差不多也正好是那部電影放映結束的時間。
電影，請假，自習。
這一樁樁一件件，好似被串起來的環。
在遵循著預定的軌跡，走向既定的方向。
玩家們大多對老師請假沒什麼意見。
畢竟他們也不是真的學生。
老師請假，他們休息。
於他們這些隻想著能苟一天是一天的人來說，無疑是在好不過的消息。
眾人中，唯有桑棉臨時舉手。
表示身體不適，想要請假去一趟洗手間。
時間位於課間。
其他同學都在看電影，英語老師則在一旁看書。
對於桑棉的請求。
英語老師隻是一愣，卻也沒說什麼。
點頭應允後，又小聲告訴他快點回來。
因為半個小時內趕不回來的話。
他可能會錯過電影的高潮。
桑棉點頭應好。
接著踹上煤球，快步離開了教學樓。
除夕夜前七天，是小年夜。
在小年夜的當天，天空中再度下起了雪。
細細密密的雪花灑落。
並精準無誤的落在了桑棉的睫羽上。
雪花細膩瑩白。
落在纖長濃密的睫羽上，猶若裝飾品般。
聖潔漂亮。
卻又帶著揮之不去的寒意。
桑棉有些冷。
卻還是抿著唇，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
——一張請假條。
這是原先數學老師給他批假用的請假條。
將請假條放在煤球鼻子下方後。
煤球根據氣息，將爪子指向了東南角。
數學老師就在那邊。
得到確切的答複後，桑棉收起紙條。
隨即踹上煤球。
慢吞吞的走在小道上。
附近沒有時鐘，桑棉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
但停下時。
他聽到了一陣泣音。
一陣哀切的，悲慟的哭聲穿來。
桑棉腳步一頓。
接著在槐樹的陰影下，看到了數學老師的身影。
老師並沒有生病。
她跪倒在地麵上，對著空無一物的地麵燒紙。
手中還捏著什麼東西。
那是一塊小小的，繡著百合花紋的手帕。
數學老師在地麵上哭了許久。
直到哭聲嘶啞，手中的紙也全部燒儘。
數學老師才緩慢的起身。
隨即將手帕收好，離開了那片空地。
在老師走後。
桑棉才從牆後離開，緩步向前走去。
空地上殘留著大片灰燼。
桑棉蹲下身，想看看地下埋著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卻在拂開塵土時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