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人多,杭司開得慢,她一手控著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外,順勢接過咖啡店小哥遞上來的咖啡。
“反饋啊!”咖啡小哥衝著車屁股喊。
很快,纖細白皙的胳膊再次從車窗裡探出,豎起拇指,“新品不錯。”
穿過琳琅滿目的網紅店和甜品店,杭司在家茶水鋪子的空地上停好了她的大通,擇了常去的鋪子吃香酥牛肉餅。
這裡老店多,空氣裡浮遊著的都是當地人的喜好,羊肉泡饃小炒、甄糕、柿子糊塔,還有杭司隻要來了老板都會端上碗肉丸胡辣湯給她,典型的越碳水越快樂。
而且今天老板還怕她不快樂,除了平時吃的,又給她上了份雞蛋醪糟和油潑辣子砂鍋。
老板問她,“孩子找到了?”
杭司嗯了一聲,輕車熟路地去拿了消毒筷子,“送醫院了,活著。”
老板是老陝西人,沒年輕人那麼講究,用辣子拌了一碗結結實實的褲帶麵後就往門邊一蹲,一大口麵下去彆提多舒坦。
“你來咱們這有小半年了吧?這大家夥誰有個大事小情的都愛找你,你還打算走嗎?”
誰都不清楚這小姑娘從哪來,問她也不說,漸漸的大家都知道她是巫師的事。最開始其實也沒人相信,覺得小姑娘二十出頭正是喜歡裝神弄鬼的年齡,豈料她幫著左鄰右舍輕鬆解決了幾件離奇棘手的事,大家就都信了。
杭司用筷子挑了砂鍋裡的粗粉條,吸在嘴裡慢慢咬,似思考又似沒上心,含含糊糊說,“沒定,隨緣。”
老板覺得她遲早會走,雖說不了解她的過去,可老板就是覺得她不會屬於這裡。
杭司典型的冷白皮,就像是永遠曬不黑似的,再加上清瘦,顯得整個人沒什麼血氣。可她眉眼漂亮得緊,不笑的時候有點冷淡,微笑起來就會瞬間化了冰層似的。
攤位擺在外麵,杭司臨街而坐,街上人來人往得熱鬨,她卻孑然獨立。
有個背著琴的小姑娘許是上課晚了,急匆匆往前跑的時候一個趔趄。杭司眼疾手快,及時伸手一擋,順勢將其扶穩。
小姑娘連連感謝,將琴往肩上一背,磕了琴一下,琴在琴包裡發出輕微聲響。
杭司陡然收回手,像是被刺激著了似的按住頭,看似痛苦。
小姑娘嚇了一跳,老板連麵都不吃了,碗一撂,趕忙上前問她怎麼了。
杭司搖頭,卻還在用力按著頭,耳朵也跟針紮得似的疼。
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瞥見了一個身影。
身形頎長的男人身影。
杭司心頭猛地一激靈,顧不上頭疼,目光去尋,可那男人瞬間就沒了蹤跡。
耳邊不再是老板和小姑娘的詢問聲,取而代之是低沉而岑冷的嗓音——
“阿司,你逃不掉的,不論你逃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一股森涼的恐懼從心底滋生,頭頂明明是大太陽,可她的額頭瞬間冒了冷汗。
這不能待了。
離開這裡。
要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