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眠!
對於陸南深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陸家上下都挺驚訝。因為在他們眼裡小南深自小就生活在疼愛裡,遭遇這麼大的打擊肯定過不去心裡這道坎。
秦蘇甚至都想過帶他去北歐一些偏遠小城,那裡人少,人與人之間也有邊界感,至少不會讓他覺得那麼吵鬨,說不定還會經常出去走動。
但陸南深就是跟他們很肯定地表示,他不需要遠走他鄉,這種狀況他會適應。
後來秦蘇問過司機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那天陸南深說要出去走走,其父陸振楊不放心便派了三輛保鏢車跟隨。陸南深沒有目的地就讓司機拉著他閒逛。
走到鬨市區的時候陸南深卻叫停了司機。
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其他三輛保鏢車就跟深海的魚似的無聲無息停靠,隨時待命。司機不知道陸南深是怎麼了,他沒什麼反應,就是坐在後座閉著雙眼。
但這種狀態沒持續多長時間,他睜眼了,他跟司機說他就不下車了,要司機去某某街,大概從下車步行多少多少步就能看見個正在哭的孩子,應該是跟父母走散了。
再派一名保鏢朝東走去某某街,有位正在四處找孩子的母親,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正在哭的孩子的母親。
司機和保鏢分頭行事。
不到二十分鐘事情就解決了。
司機跟秦蘇說,如果不是小少爺聽覺了得,估計那對母子就走散了。孩子太小,母親還在相反的街上找,又是旅遊旺季人來人往的。
聽覺靈敏成了一把雙刃劍。
令陸南深痛苦的同時也有不少的收獲,尤其是在音樂的造詣上,恰恰因為耳力了得所以事半功倍。
後來他創立了樂團,人人都知他聽力很不錯,可從未想過他的耳朵是常人不可及。他能聽清楚樂團裡每一位樂手的演奏,所以哪怕有一個人的音準不對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但在成立樂團之前他去了趟挪威,待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一個月。
在那一個月裡他什麼正事都沒乾,出海、逐鯨、看落日發呆。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的國度好像一下子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能聽見悲傷也能聽見喜樂,他能聽見痛斥也能聽見鼓勵,他能聽見貧窮也能聽見富有。
人生百態就儘在他耳朵裡了。
於是他又開始創作了,就是魂頌的雛形。
直到他在一個集市的山頂教堂裡欣賞了一場樂團演出,他想,他也該成立樂團了。
在很多年以後陸南深才明白一個道理生活的一切苦難隻為讓你擁有破繭的勇氣。
隻是沒想到樂團會出事,似乎更大的危機在等著他。而秦蘇的出事、陸門的動蕩一股腦而來,他一度以為自己挺不過去了。
所有人都自顧不暇,他就必須咬緊牙關扛過來。
見陸北辰有打量他的意思,似乎在判斷他話裡的真偽。他笑說,“我句句屬實,現在真的覺得挺好,而且,”
陸南深的唇角漸漸收了笑,眼裡的清澈就轉了沉。“凶手不是出現了嗎?二哥你不用擔心我,就是因為有凶手的存在,這兩年我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陸北辰狀似風輕雲淡喝著茶,沒繼續規勸。
這次陸北辰來西安就是因為陸南深的一個電話,所以在做完解剖的查漏補缺工作後就準備離開西安。
臨行前陸北辰還是沒繃住,再三強調一旦有什麼事馬上跟哥哥們聯係。
“沒事也可以打電話,讓我們隨時知道你的情況。”陸北辰又補上了句。
“好。”陸南深看著他,眼裡是輕盈盈的笑。
陸北辰見狀,無奈,“雖然我耳朵沒你好使,但我也知道你在腹誹。”
“我是不知好歹的人嗎?”陸南深笑裡藏著一絲揶揄,“我就是覺得被一貫高冷的陸教授這麼關心有點受寵若驚。”
可謂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哪怕是孤傲的陸教授也會承受不住這番糖衣炮彈,然而教授終歸是教授,理智還是能拾回一些的。
“直接說但是。”
陸南深還真是說了,一清嗓子,“但是,你也算是年紀輕輕,怎麼這麼嘮叨了?”
陸北辰不怒反笑,“我是當爹的人了,你呢?還是個孩子。”
“二十多歲的孩子?”陸南深挑眉。
“想讓我們把你當大人看待?簡單啊,結婚生子。”陸北辰的毒舌本性又上來了,打量了他一番,故作歎氣,“連個女朋友還都沒有呢,結婚生子更是遙遙無期,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陸南深絲毫沒被打擊著,“那要看跟誰比,如果跟大哥比的話,我覺得我還是有進步的。”
“進步何在啊我的大音樂家?”陸北辰哭笑不得,“頂多就是半斤和八兩的關係,算進步?陸南深,你是不是之前就跟年柏宵在一起混?中文都開始表達不清楚了?”
陸南深忍笑,“可能真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陸北辰上了車後沉默了很久才掏出手機,沒調通訊錄,就直接按了一串數字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