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宵醒了之後不想在屋裡待著,覺得悶得要命,於是就想上屋頂,跟陸南深說,“你想驗證成果的話就跟上。”
客棧屋頂之所以鮮少人上就是因為麻煩,要麼爬樹順到屋頂,要麼從陽台翻過去。
年柏宵乾脆利落爬樹上了屋頂,他想著就陸南深帶著傷的現狀,哪怕從陽台翻過來都是件挺費體力的事。
是,他現在心情就是很不爽,就是想折騰一下陸南深,誰讓陸南深那麼欠兒拿他做實驗了?
不想,年柏宵剛爬上了屋頂,就見個梯子搭上來,然後陸南深爬梯子悠哉哉地上了屋頂,不費吹灰之力。
年柏宵無語了,客棧有梯子啊?
之前見杭司爬樹上屋頂,他一直以為是因為客棧沒梯子。
陸南深就跟半點未沾塵埃似的,慢悠悠地往他身邊一坐,“說吧。”
說就說,年柏宵也沒覺得自己的經曆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陸南深問完那句話就被年柏宵狠狠瞪了一眼,“不可能!我大哥很在乎素葉!”
陸南深見他挺激動的,連連示意他冷靜,小點聲,指了指耳朵,“沒戴耳機上來,所以你正常音量就行。”
年柏宵眉頭皺得跟什麼似的,良久後再開口時倒是放低了音量,“還有那個孩子……”
陸南深偏頭看他。
“絕對是我大哥的。”年柏宵十分肯定。
陸南深不理解了,“那你到底為什麼生氣?”
年柏宵歎,他生氣歸生氣,但更多的是著急和失落。
“我哥不知道孩子的事。”他強調,狠狠咬牙,“紀東岩也不會告訴他,卑鄙無恥的家夥!”
陸南深明白了,年柏宵見不到他大哥,所以也沒法告訴他外麵發生的事。
想了想,陸南深說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啊,你大哥是個很有遠謀的人,所以很多事他可能都安排好了,隻不過沒讓你知道而已。”
“我是他弟弟!”
陸南深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四個字,“關心則亂。”
說完這四個字,心底就隱隱地後悔……
果然,年柏宵煞有其事地說,“我知道,你說的是關羽吧,桃園三結義我聽過,但他們沒血緣,我跟我大哥是親生的。”
陸南深挑眉,想了想,“嗯”了一聲。
良久後,年柏宵才又說,“我覺得我像個廢物。”
陸南深看著他沒說話,隻做傾聽。
“我幫不上任何忙,在大哥坐牢的事上,在年家的生意上。”年柏宵耷拉著腦袋,嗓音低而沉,明顯的在壓抑著情緒。
這才是他的真實想法,不是為了彆的,隻是因為他的無能為力,他懊惱並且深深自責。
向來灑脫的大男孩,在這一刻情緒崩塌。
陸南深想了想,“就算你大哥不坐牢,他需要你的幫忙嗎?”
年柏宵搖頭。
他跟他大哥的關係怎麼說呢,長兄如父作為貼切。他父母過世得早,他是被大哥拉扯大的。感情深是必然的,當然,隨著年柏彥對他前途的乾預,他倆的關係也一度出現緊繃。
但在年柏宵心裡,年柏彥始終就是頂梁柱的存在,好像隻要有年柏彥在,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直到年柏彥入獄,那一刻年柏宵才意識到年家的頂梁柱倒了,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什麼都做不了。
“可能在他心裡我就是個廢物吧。”年柏宵苦笑,“或許認為我很自私,畢竟年家就我們兩個,我卻不能為他分擔。”
陸南深透過鬱鬱蔥蔥的樹影看向遙遠的天際,良久後低聲說,“我大哥身陷囹圄的時候我也什麼都做不了,我母親被害、三哥出事等等這些時候我更是看在眼裡做不了什麼。年柏宵,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陸門的人多吧,勾心鬥角的也不少。陸家長子長孫這一支,我父親有四個孩子,能扛起陸門的人就隻有我大哥,那還是踩著彆人的血和骨得到的。”
“我不愛商業,曾經一度也是你這種想法,甚至覺得自己很自私,尤其是家裡人出事後。但是大哥跟我說過一句話,讓我覺得這樣一種狀態下的我才是最合時宜。”
陸東深跟他說,每個人都有他的人生定位,商業爭鬥並不是適合所有人。有自保的本事,不成為他人軟肋,這對於我悶陸家來說就是利人利己。
這或許也是他備受陸門長輩們喜愛的真正原因,他不代表他們中的任何人,卻又是他們曾經沒參與商業爭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