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點頭。
“能從死亡穀那種地方出來也是挺不容易。”
杭司一怔。
長戒大師父說,“我曾經也無意之中闖進去一次,萬幸的是安全出來了。所以你年紀輕輕的就闖死亡穀並且帶回了吸血花著實厲害。但是年輕人,有些事不可不信,你看不見的並不代表它們不存在。”
他來了一番語重心長,又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補了句,“心魔在,有些事自然就在。”
杭司心口微微一激靈,少許點頭,“大師父說得對,我也不是質疑大師父的能力,畢竟這世上也沒幾個能認得吸血花,可見大師父見多識廣。您也說了我們年輕氣盛,所以我也是真心想請教大師父您。”
大師父看著她,默許她說下去。
“如果芸芸明天還是老樣子該怎麼辦呢?”杭司問了句。
就見長戒大師父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竟沒回答她這個問題,拂袖而去。
杭司探頭,小聲喊,“大師父,我是真心問的啊,您得給個預案啊。”
“沒預案。”大師父極其不悅的嗓音扔過來。
然後,嘭地一聲關了房門。
陸南深一伸手將杭司拎回屋裡了。
年柏宵像條死狗似的趴沙發上,懶洋洋開口,“你們招惹他,給他惹急了他向你們施法,我不是金剛的身體,護不了你們。”
杭司挺認真的,“我哪招惹他了?不就是問問他萬一治不好怎麼辦嗎?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扁鵲在世的話也有他治不好的病吧?”
陸南深低頭看她,忍笑,“他本來就對咱們摻和進來這件事不滿,你純粹是在刺激他。”
以前他怎麼沒發現這小姑娘這麼壞呢,心眼不少。
杭司發誓狀,“我真的就想跟大師父探討一下芸芸的病情,他德高望重的,我是高山仰止啊。”
陸南深看著她笑而不語。
年柏宵在旁嘟囔,“高山羊止……太高的山羊肯定上不去。”
大師父對於芸芸昏倒這種狀態並沒表現出意外,他的意思是暈倒很正常。在確定芸芸睡得踏實了後杭司他們三個才回了房間,當然之前是好心想幫大師父收拾道壇,但被大師父很溫和又委婉地拒絕了。
雖說已經挺晚了,但陸南深和年柏宵都睡不著。杭司是先回的房間,陸南深來敲門的時候見杭司用意外的眼神瞅著自己,他輕聲解釋,“睡也睡不著,想跟你說說芸芸的事,方便嗎?”
杭司也沒打算睡呢,更何況她自己也一肚子疑問,就放他進來了。然後後麵就跟著年柏宵,前腳剛要邁進來,陸南深問他,“有你什麼事?”
年柏宵惡趣味,一臉促狹,“我怕我哥兒們被掐。”說著胳膊一伸搭杭司肩膀上,晃了晃,“是吧?”
杭司被他晃一趔趄,一把推開他胳膊,“行了,都去沙發上坐好,我正好有事問你們呢。”
說完這話也恰好瞧見了大師父,於是進行了如上一番“高山羊止”的對話。
杭司臨關門之前又往走廊左瞅瞅右看看的,陸南深不解,問她看什麼呢。杭司歎氣,“我怕一關門你倆又在外麵敲門了。”
這話說得讓陸南深和年柏宵都感到費解,杭司扯了個抱枕,窩在單人沙發上,“芸芸的事倒也不急著討論,說說吧,我是怎麼回事啊?”
年柏宵好奇,“你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杭司問他,“我該記得什麼?”
把年柏宵給問住了。
陸南深思路清晰,不緊不慢地倒了三杯水放茶幾上,問杭司,“你醒來之前跟芸芸的最後相處畫麵,你記得多少?”
杭司細細回憶,她記得芸芸在道壇到處抱人,就跟在白天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除了沒那麼鬨騰外,後來……
“芸芸暈倒了之後我們就各自回房休息,可是我看見了兩個你們……”
杭司將自己的“經曆”說給他倆聽,但隻說到她跟著陸南深去敲門,之後她跟喬淵的事就沒說。
年柏宵擺手,“不,芸芸之前根本沒去道壇,在她醒來之後。”
陸南深則沒說話,抬眼看杭司的時候若有所思。
杭司不是沒瞧見陸南深的眼神,也心知肚明他應該是猜到了一些,否則當時她醒來的瞬間他說的是,我是陸南深。
心口堵了一下,是莫名的感覺,描述不出來。
喬淵帶給她的那段記憶痛苦又黑暗,像是魔咒似的纏著她,哪怕是在夢裡都仿佛一遍遍去重複著那段經曆,一幀幀的畫麵對她來說都像是走了一遍深淵,叫她不寒而栗。
她問,“也就是說,當芸芸醒來的時候,我同時也受了影響?”
陸南深這才說話,“是,最開始我和年柏宵都沒察覺到,直到看見你的反應很奇怪,我們才意識到你也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