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濠壓著火,沒跟對方吵。
陸南深擦好了笛子,真就是連笛身都擦得乾乾淨淨的。總之他的行為就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杭司始終忍笑。
陸南深說了白濠一句,“記住你的話,我吹出曲子,從今以後不準再回來打擾杭司。”
白濠冷笑,重複了杭司剛才的話,“你吹出調子就算你贏。”
他就不信了,他一個音樂生還能輸給個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的程咬金?
陸南深輕輕一笑,將笛骨抵唇,輕輕一吹。
一道聲音從孔道中流淌出來。
沒錯,就是流淌!
至少杭司是這麼認為的,用“流淌”二字來形容此時此刻從骨笛裡吹出來的聲響最為貼切。
跟之前歃血哨的聲響還不用,音域會比歃血哨更寬廣些,卻是更動聽了,如行雲流水般從遙遠的洪荒而來,卻又像極了昆侖皚雪冷冽。
陸南深不但吹出了曲調,他還吹出了曲子。這首曲子杭司從來沒有沒聽過,幽幽似蘭,不染塵埃。
人群中紛紛讚歎,卻沒人舍得高呼,因為怕錯過曲子的一聲一調,更甚者有寒鳥駐足枝椏不肯離去。
曲子不長,等陸南深吹完,圍觀的人隔了好半天才想起鼓掌,還有歡呼聲,那歡騰程度不知情的還以為是誰在開演唱會似的。
白濠的反應可想而知,打從陸南深將音符從骨笛裡吹出來的那一刻起,他的神情就不在正常頻道上過。驚訝、錯愕、不可思議……總之豐富極了。
陸南深吹完,又用消毒紙巾輕輕擦了一遍,這才還給了杭司,笑問她,“聽清楚了嗎?”
一般人這麼問,正常理解邏輯都是聽清楚他吹了什麼曲子嗎?
可杭司明白他在問什麼,他其實是在問,聽清楚他的運氣和氣流在孔道裡的走向了嗎?隻有聽清楚氣流的流動方向,才能知道他運用氣息的輕重緩急,才能將骨笛吹出調子來。
杭司老實回答他,“聽得也不是很清楚。”
她主要不能靠聽,哪能跟他的耳朵比。
陸南深微微一笑,唇角笑容乾淨得恰如山澗清泉。“沒關係,我教你。”
杭司心口微微一顫,這才明白他在微信裡說這話的意思。這人啊,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陸南深這才轉頭看向白濠,說道,“收拾好你的家夥走人吧。”
白濠深受打擊,脫口問他,“你剛才吹的是什麼?”
陸南深輕描淡寫,“笛子,就是你剛才沒吹響得那支。”
白濠滿臉通紅,氣急敗壞,“我說的是曲調!”
陸南深恍然大悟,哦了一聲,“就是臨場發揮隨便吹的一首曲子,還美來得及取名,要不然就叫它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