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深卻沒有嘲笑他的意思,“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凶手是個擅於放長線的人,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年柏宵想了許久,聯想到之前的事點點頭,“也對,凶手運籌帷幄的。”
杭司聞言心歎,看來褒義詞貶義詞這塊也需要強攻啊。
“但是你們沒有把傷害降到最低,至少已經人心惶惶了,還招來了警察。”杭司又想到了一個關鍵。
不想陸南深笑了。
杭司一瞧他這個表情,心裡就竄起個念頭來,再看年柏宵,她坐他身後,雖然看不著他的神情,但也能察覺出他的一臉嘚瑟勁。念頭就變得清晰了,驚詫,“你……不會留一手了吧?”
年柏宵在前麵撲哧笑了。
趁著車子拐彎,陸南深就順勢往杭司身上傾了傾,又順勢在她臉側落下一句,“聰明。”
杭司覺得耳畔被燙了一下,可更多的是不可思議,就下意識地扭頭看他。
前方年柏宵飛過來一個眼神,緊跟著大手一轉,車子來了個大拐彎。
這次陸南深真是沒控好身體,一個慣性就壓向杭司,杭司驚喘一聲,掄圓眼睛看著陸南深的俊臉湊近,整個人也控製不住往後栽。下一秒後腦勺預想的疼沒發生,再一瞧是枕在了陸南深的掌心裡。
他及時伸手護住了她的頭,一手撐住車座,這才免了徹底壓在她身上的尷尬。
陸南深扭頭看年柏宵,語氣不悅,“會不會開車?”
“躲貓呢,沒聽見它在路上跑嗎?你都不提醒我!”年柏宵倒打一耙。
陸南深微微眯眼盯著他,躲貓?真當他耳朵聾是吧?
“你怎麼樣?”陸南深將她輕輕拉起來。
杭司說了句沒事,她總有種感覺,年柏宵是存心故意的。
“你的手呢?沒事吧?”她問。
陸南深抬手示意一下,“手能有什麼事?”
“你的手太嬌貴了,可不敢傷。”杭司趕忙說。
陸南深笑看著她,“看跟什麼比了。”
杭司微微一笑瞥過目光不再看他,心臟卻因為他的這句話竄跳個不停。陸南深見狀,清清嗓子多少有些尷尬。兩個人是坐後麵,他的反應杭司也能感覺得到,又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借著車內微弱的光,她竟瞧見他耳根子染上一抹紅,心底就有些暖意,還有些軟軟的情愫在滋生。
“所以其實你們是能將所有危險都扼殺在搖籃裡的,對吧?”她轉了正題。
這個問題,年柏宵聰明地閉嘴,甩給陸南深回答,雖然說杭司用的是“你們”二字。
陸南深如實相告,“吊燈的背板上有震破器,能爆炸的那種,通過極強烈的鼓點和節奏能加速吊燈下落的速度和力度。依照凶手的規劃,薑愈之後的歌手都是快歌,節奏感很強,震動聲也很強,等到薑愈上台時就會發生吊燈墜落事件,與此同時震破器爆炸,會促使完全炸開的燈具碎片濺到台下的推車上,推車上都是酒,遇火星會著會爆炸,到時候非但薑愈,酒吧其他顧客也會受到連累,雖不致死吧,但一定會重傷。”
杭司聽了頭皮都在發麻,“然後呢?”
當時吊燈砸下來的時候場麵太混亂了,她都沒來得及思考。
“然後你家陸南深就讓我把震破器拆了,再踹開推車先保證客人們的安全。”年柏宵甩了句。
杭司耳根微微一熱,照他後腦勺錘了一下,“你好好說話。”
“我說的多好啊,重要的是我那一腳配合得也好。”年柏宵瞄了一眼後視鏡,“是吧,陸南深?”
這句“是吧”問得就很有技巧性了,誰說他還沒掌握中文的博大精深呢?
陸南深微微抿唇,似笑,又沒那麼明目張膽,“嗯,是。”
杭司瞄了他一眼。
陸南深就不著痕跡地補充,“沒有年柏宵那一腳,推車周圍雖然不會起火,但也會碎瓶子,能嚇著客人。”
嗬,杭司心底發笑,可真會找補啊。
一直沉默的方笙終於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切到了重點。“但吊燈還是砸下來了,難道阻止不了?”
“能。”意外的,陸南深這麼說。“但我不想。”
方笙愕然,扭頭看著陸南深。
陸南深的目光是看著前方路的,路燈不明,車內光線也黯,襯得他的眼眸深邃不見底,似乎沒了往日少年的無辜之氣。他說,“我必須要讓薑愈明白一個事實,當他遇上危險的時候,隻有我能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