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一時間難以從悲傷的情緒裡走出來,搖頭,“有什麼用呢?司念已經死了……”
陸南深是音樂天才,能讓一個音樂天才去承認另一個人的音樂能力其實是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小孩的情感更不懂得如何收斂,所以一旦承認對方那就是真的承認,更何況還是在當時那種環境下。
現在想來他是個多懂事的孩子啊,至真至純,自己都身陷囹圄,不想著讓大哥哥來救他,反倒是怕對方會擔心。
司念眉眼低落,說,可能不知道吧,如果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很擔心。
“後來呢?司念的家人呢?”杭司輕聲問。
司念也該是陸南深生命中的那束光吧。
杭司問他,那你在這裡,你大哥哥知道嗎?
不想陸南深搖頭。
杭司的情況竟然跟陸南深差不多,隻不過她跟司念相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她在說,司念在聽。
陸南深也一愣。
他們在一起聊的話題挺多,可獨獨不聊家人,所以多年後陸南深每每想起司念的時候總會心生遺憾,為什麼當時就沒多問一嘴他的家人情況呢?好像那時候太多的話題都值得聊,都想利用僅有的時間去多聊多相處,不想將時間浪費在其他方麵。
杭司抬眼看他。
說到這兒她麵露遲疑。
就是在談論家人話題的時候司念提到的,許是覺得沒說出家人情況有點麵子上掛不住,他就提到了自己能想到的人。
杭司思量少許,也拿不準,“他說的是大哥哥。”
“那夥人已經遭到了報應,該伏法的也伏法了,司念的仇已經報了。”
杭司怔怔,“如果他沒在天也沒靈呢?”
“我隻問過他一次。”她仔細回想,“提到他家人的時候他顯得挺逃避的,說話也是支支吾吾,並沒說出什麼來,我感覺他更像是表達不清楚……”
“他提到的那位大哥哥信息量太少了,想找的話也是大海撈針。”杭司眉心緊蹙的。
杭司的心一沉,不會是跟她的情況一樣吧?這句話雖然沒說出口,但被陸南深看進眼裡,他說,“我查了很久,都沒找到他的家人。”
她的眼眶泛著紅,所有苦楚聚集在喉嚨處發酵。她也能窺見陸南深深壓在眼底的哀痛,一時間心口也跟著疼。
當時司念的原話是我有個大哥哥,人特彆好,對我也特彆好,而且他超厲害的,能保護我。
“他之前有跟你說過關於他的事嗎?住在哪,爸媽是做什麼的?”杭司又問。
陸南深搖頭。
內心是悲傷,但因為陸南深這種不倫不類的安慰也多少鬆緩了心情。與此同時她覺得自己不該再這樣下去了,同樣悲傷的陸南深卻在想儘辦法安慰她,本就是她的錯,她的情緒不依不饒總歸不像話。
他說,“我懷疑司念是私生子。”
“啊?”
“因為我查不到任何有關他的出生信息,這種情形隻可能是兩種情況,一種是他根本不叫司念,第二種就是我說的,私生子。”
查不到相關信息,自然就查不到跟他有關的人和事,包括司念口中的那位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