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嚕聲四起時,殊不知一行五人已經混淆視線悄然奔赴北峰了。
這還要多虧了巫老入山前村民們的那場聚會。
當然,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還不是憑著年柏霄的三寸不爛之舌外加一口稍顯蹩腳的中文?
在白天的“踩點”環節中,陳葉洲、陸南深和年柏霄可謂是各司其職。陳葉洲成功地摸出了今晚天問,陸南深去了田嬸子家,而年柏霄跟陸南深“分道揚鑣”後並不是立馬回了住處,而是溜溜達達故作漫無目的地去了徐衍家。
當時徐衍正在院子裡做木馬,彆看是個讀書人,可木馬雕得活靈活現。親戚家的孩子要出生了,是送給孩子的禮物。
年柏霄一副閒聊狀進了院子,像極了順便路過,因此也沒引起盯梢者的懷疑,而當時盯梢的主力都在陸南深那邊。
徐衍見客人上門挺熱情,說什麼都要請年柏霄進屋喝茶,被年柏霄婉拒了,說就是路過,聊兩句就撤了,要他繼續做木馬,他正好學習學習。
兩人就在院子裡閒聊,看上去並不是個值得盯梢者警惕的畫麵。
由木馬玩具過渡到天問,年柏霄問徐衍,是不是誰家有新生兒也可以在天問這一環節祈願?
徐衍哈哈笑,給他糾正說,天問主要是天啟,要是為新生兒祈福的話都是在歲祭前兩天。
年柏霄這種半吊子文化是最好的,哪怕信口開河也能被視為不知者不罪。於是他就提到了天啟,說無意中聽說很久以前梅棠村出現過一次大災難,好像也跟天啟有關。
又故作不解地問徐衍,難道真有天啟嗎?
年柏霄的這番可不是一時興起的閒聊,在三人出發之前就已經製定了縝密的計劃,其中年柏霄的這招叫做:借力打力。
徐衍是梅棠村中最有學識的人,那品格在村中人認為也是最高的,所以梅棠村中自認為德性和品位還不錯的人都會在午後來找徐衍喝茶聊天。
可以說徐衍家每天午後都不缺有上門的村民,而這些人又是表達意願最強烈的,這種狀態雷打不動,包括今天下午。
年柏霄提到梅棠村從前大劫難的話題後就全身而退,純純主打個不經意撩撥了就走。
果然徐衍憂心忡忡,午後跟上門喝茶的村民們聊起曾經的天啟。
這才有了之後的村民聚會。
而村民在散的空擋,杭司、方笙和陳葉洲早就混入人群避開了盯梢者的耳目。
陸南深和年柏霄墊後,故作湊熱鬨,實則是讓田管嬸那些人誤以為所有人還在屋子裡。
他倆手長腳長,後出發也能跟得上進程。
手機在確定沒信號之後就關了,保留電量,眼下是能用上。那一聲聲呼嚕錄得輕重緩急很是用心,加上天寒地凍,田管嬸他們也不可能守上一晚,所以足夠用了。
在進山的人選上五人原本是要分開的,陳葉洲和陸南深進山,其他三人留在梅棠村。但杭司不放心,堅決要隨之前往。
年柏霄和方笙也不是能在村子裡安心待著的主兒,也不同意留下,萬一進山遇上什麼情況也能有個照應。
後來陸南深一想,一旦他們進山被發現,那年柏霄和方笙在梅棠村的處境肯定很危險,倒不如就一起了,患難與共。
陸南深和年柏霄是後來追上陳葉洲他們仨的,當時他仨在北峰的入口等著,一路上依舊大雪,海拔高,入山後風也大了不少。
北峰陡峭,遠遠看著就是高聳入雲的,越是離近就越是震撼,連綿於風雪之中,像極了蟄伏在黑暗裡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