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新明錄!
自從上次董太妃出手乾預之後,馮錫範就再沒有來找過穿越者。毛淵明覺得可能,這麼做可能是為了避嫌。不過馮錫範是王爺身邊的侍衛統領,他知道的內情一定很多,他不來找自己,自己為何不去找他?這條線放著不用,有些可惜。
不過又考慮了一下,毛淵明覺得如果自己去,那就行跡太露,如果傳到董太妃耳朵裡,恐怕有所不便,至少對馮錫範來說也不太好。想來想去,還是許緯辰去最好,就以切磋棋藝為名。
許緯辰這段時間在安平鎮和屯墾營之間來回跑,主要是幫項紹寬處理一些管理和軍紀方麵的事情。既然毛淵明想繼續與馮錫範加強聯絡,那就抽空走一趟唄。
馮錫範對許緯辰的來訪倒是非常歡迎,連忙讓進客廳一側的書房。聽說許緯辰是來“切磋棋藝”的,又馬上命人擺上棋局,奉上茶水,開枰對弈。
許緯辰的目的不是下棋,所以落了幾子之後,便輕聲問道“馮大人,上次巧克力的事,後來王爺有再提起過嗎?”
馮錫範心知許緯辰必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絕非下棋那麼簡單,但聽到許緯辰先問巧克力的事,倒也是一愣,說道“這事王爺和陳相商討過,都覺得若能生產巧克力,必然是有利可圖的,隻是要去南洋進行可可豆交易,暫時還未有定論。馮某一力主張派人出海南下,與那裡的土著以及西洋人貿易。不過,又有幾位將軍極力建言,說出兵呂宋侵奪其地就可以一勞永逸,王爺似乎又被說得有些心動。”
馮錫範說著,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又抬頭看了看許緯辰,說道“馮某也想聽聽,許先生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許緯辰仔細看了看盤上的局麵,馮錫範所下的一子,正在棋形的要隘之上,有些不好處理,便微笑著說道“旬月之間,馮大人棋力頗有精進,令在下有些措手不及啊。”
麵對許緯辰這句答非所問,馮錫範哈哈大笑,連聲說道“過獎,過獎”。
“馮大人,想必王爺心中已經有了定論吧。”許緯辰想了一會兒,落下了應對之招,然後緩緩地說道。
“哦?這是為何?”
“前幾天,我們之中有人蒙王爺召見,說是這個月底就要用兵,催促他加緊訓練。這幾營北兵以陸戰見長,並不適合遠征呂宋。以王爺的英明,斷然不會同時出兵兩處,既然已經有了一處用兵的地方,那麼遠征呂宋之議,怕是已經作罷了。”
“哈哈哈哈,許先生果然透徹。”馮錫範伸手將棋盤上的棋子一拂,“這棋怕還是瞞不過許先生。”
“不過,有件事在下還是沒想明白,希望馮大人賜教。”
“哦?請不妨直說。”
“馮大人為何要建議王爺攻打大肚王國?”許緯辰望著馮錫範問道。
馮錫範吃了一驚,連忙反問“許先生何以知道,是馮某向王爺建言出兵大肚王國?”
“馮大人反對遠征呂宋,上次在陳相那裡,在下就聽過馮大人陳述理由。不過,那些將軍既然提出遠征呂宋,也不會是無緣無故,恐怕是王爺曾經流露出想要拓展國土的願望。因此,既要滿足王爺開疆拓土的想法,又要阻止遠征呂宋,那麼就要另找一個出兵的對象。以馮大人的睿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許緯辰一口氣把分析說完,低頭喝了一口茶。
“許先生真是一語中的啊。”馮錫範聽了連連點頭,“王爺心誌廣大包容環宇,不會滿足於偏安東寧一隅之地,開疆拓土是情理之中的,馮某雖然不讚成遠征呂宋,卻無論如何不能有礙王爺一騁大誌。”
馮錫範說著,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大肚王國與我朝為敵,也有十多年的恩怨了。最初他們幫助紅毛番荷蘭人對抗國姓爺,大肚番將阿德狗讓殺了我們一整營的弟兄。許先生你可知道,就算是和紅毛番作戰,我軍也不過是損失了兩營將士。後來征剿將軍黃安率軍殺了阿德狗讓,為弟兄們報了仇。大肚王國既然與我朝有此仇恨,又占了大甲溪一帶的肥沃土地,若是要用兵,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許緯辰聽完暗自思忖,穿越者當中沒有對台灣地理和曆史特彆熟悉的,所以雖然能猜到用兵的意圖,卻也不知道這背後複雜的恩怨。想到這裡,又對馮錫範說道“馮大人,有件事恐怕要請您施以援手。”
馮錫範聽了皺起了眉頭,捋著胡須說道“若是事關用兵,董太妃有言在先,馮某不敢插手其中。”
“此事在下知道,又怎麼會令馮大人為難呢。在下是想,用兵必須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若是王爺要差遣項紹寬他們征剿大肚王國,最好能向之前與大肚王國交戰過的將軍請教一二,方為穩妥。”
“許先生是想要馮某引見劉國軒?”
兩天之後,毛淵明和許緯辰陪著一位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的老人,坐著馬車來到了屯墾營。馬車是花錢雇的,毛淵明囑咐車夫在營外等候,稍後還要回去安平鎮。
下了馬車,老人在許緯辰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進到了操場邊的茶棚下。這時候正是早操結束,士兵上文化課的時候,幾個營總正在茶棚下陪著鄭聰和莊寒天喝茶聊天。
三人進來的時候,鄭聰見是毛淵明,便站起來相讓,卻隻見二人扶著一個瘸腿的人,先請他坐下。營總當中沒有一個人認識這是誰,鄭聰對著這個看上去好像五十多歲般滄桑的瘸子反複端詳了很久,驚訝地說道“陳……陳瑞將軍?!”
在鄭聰的印象裡,陳瑞今年應該還不到四十歲,因為腿腳不便,很少出來走動。就算那天鄭經大壽,也隻是到場獻了壽禮就告退了,並沒有和自己遇上。沒想到幾年沒見,對方居然老成這樣。
現在毛淵明把陳瑞大老遠請來屯墾營,自然必有要事。果然,毛淵明給陳瑞上了茶,馬上讓俞齊時去請所有的軍事組成員來茶棚下開會。
時間不長,所有人都聚齊了。許緯辰先給大家介紹情況“因為王爺很有可能派遣北兵討伐大肚王國,本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原則,請了陳瑞將軍來給大家講講,當年與大肚王國軍交戰的情況。”
“陳瑞將軍當年是英兵鎮鎮標,和親軍勇衛黃安一起征討大肚王國,大獲全勝,可謂名稱一時啊。”鄭聰雖然對軍事不感興趣,但是對有功的人倒也很客氣,對著大家把陳瑞吹捧了一番。
聽完鄭聰這話,陳瑞動作很慢地擺了擺手,緩緩說道“二爺過獎了。當年陳某跟隨親軍勇衛征討大肚王國,雖然僥幸獲勝,斬殺了阿德狗讓那個狗賊,但是我軍也損失慘重。”
說著,陳瑞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腿,語氣略有些忿忿地說道“若不是那個狗賊奸詐狡猾,這條腿也不會就這麼瘸了。”
鄭聰聽了點點頭,說道“陳將軍當年率軍作戰,英勇當先,不料中了那個阿什麼狗的陷阱,雖然天幸人沒事,但是腳卻被竹簽刺穿,養了幾個月才康複。你們這些後來東渡的,都不知道當年戰鬥之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