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新明錄!
項紹寬和眾人回到了鄭聰的行營,向鄭聰報告戰局。仗雖然不是鄭聰自己打的,但是聽到大獲全勝的消息,自然是眉飛色舞起來,陳澤等人也連聲送上“二爺用兵有方”的高帽子。
眾人坐下來剛喝了一口茶,俞齊時跑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戰報。項紹寬接過來看了看,又遞給了許緯辰。許緯辰仔細一看,戰報應該是某個政戰官彙總登記的,按照軍事組之前培訓的格式,基本上全是統計數字,便直接念了出來給在場眾人聽我軍沒有陣亡,有三十七人負傷,其中刀槍所致的重傷四人,其餘三十三人是弓箭射傷,並不嚴重。敵軍最初數量不詳,抓獲酋長以下土番十三人,現已分隔關押。土番受刀槍弓箭之傷輕重不等者八十二人,均已予以救治。計點戰場敵人屍體三百零九具,已集中焚燒,有無敵兵將逃走未知。
許緯辰念完,鄭聰又興奮地站了起來,一邊大笑一邊鼓掌說道“好,好!打得實在是好。”
見鄭聰這麼說,金漢臣和許耀也附和著叫好。陳澤更加老成沉穩一些,一邊笑著一邊輕輕說道“二爺,各營將士殺敵有功,二爺當論功行賞才是。”
鄭聰聽了連連點頭“對對,說得對,讓他們把功勞報上來,必定重重有賞。”
在場的穿越者們則是個個神色凝重,畢竟這是大家第一次親曆戰場,雖然戰術意義上是一次近乎完美的大勝,但血腥殺戮場麵帶來的震撼卻遠遠蓋過了勝利的喜悅。除了呂憲華在伊拉克見過一些血腥場麵之外,其他人還需要繼續適應。
項紹寬想了想,緩緩站起來,對鄭聰說道“二爺,我陪世孫去營裡看看傷兵的情況。”說完又叫上鄭克臧一起向外走去。許緯辰見項紹寬起身出去,腦子裡忽然閃過一件事,連忙也站起來跟了出去。
從吃完午飯到戰鬥結束,夥兵們和民夫們在一刻不停地搭建臨時營地。帳篷不但需要能住下兩千軍隊,還要能容納物資,而且要辟出很多功能性區域,比如廚房、廁所、傷兵營等等。
現在戰鬥結束,士兵們在哨長們的帶領下將武器裝備重新捆紮裝車,夥兵們則抓緊時間做飯。陸希星帶著幾個老夥兵來回巡視,檢查每個營帳裡的毯子有沒有配發齊全。
傷兵營位於樹林邊上,這樣方便從樹林裡取得木柴燒火。項紹寬和許緯辰還沒走到傷兵營,就已經聽到傳過來的一陣陣哀嚎,等踏進了傷兵營,更是一種哀鴻遍野的感覺。之前考慮到戰鬥可能造成的傷亡,傷兵營搭得很大,但沒想到最後裡麵收治的一大半都是土番的傷兵。
常鎮業和嶽亮正在忙忙碌碌地指揮夥兵們安置傷員。傷勢較輕的,清洗包紮傷口之後,按五個人一組,都安置在小帳篷裡,一些水和食物,讓他們自己休息。傷勢較重的,都躺在擔架上,集中在一個大帳篷下,由夥兵看護。
帳篷靠著樹林的一側,一字排開搭了四個臨時灶台,上麵煮著四口大鍋,大鍋裡的水麵上飄著小鍋。旁邊又有幾個瓦罐,看上去裡麵裝著水。許緯辰看見了,便問嶽亮這是什麼。嶽亮走過來,揭開小鍋的蓋子,借著火把的光芒,能看清裡麵是幾條繃帶。許緯辰一看就明白了“你這是水浴加熱來消毒繃帶啊。那這些瓦罐裡呢?”
“那是我配的生理鹽水。感覺不太準確,很可能不到百分之零點八,不過湊合著能用了。”嶽亮有將近180厘米的身高,穿越前本來已經瘦成了竹竿,穿越之後又更瘦了一些。
“好啊,希望能夠減少一些感染吧。”許緯辰點點頭,望著帳篷裡傷兵滿營的情景,心裡稍微有些安慰,“我剛才就是想到了這件事,所以過來看看。消毒和救護的原理我們懂,但是實操還是很麻煩的。”
“其實應該早一點開始培訓,這些古人很難理解巴氏消毒的意義,動手做起來也毛毛糙糙的,剛消毒好的繃帶隨手就往地上放。我估計還是會有不少人感染。”嶽亮搖著頭說道。
“是麼?看來還是疏忽了。之前大家的心情太激動,都在想怎麼打仗,沒考慮這些細節。”許緯辰說著,歎了一口氣,心裡暗想,“若是重來一次,要怎麼做才能更周全一些呢?”
鄭克臧在旁邊聽二人說話,有些似懂非懂,便問許緯辰“許大叔,你們說的什麼’生理鹽水’、什麼’巴氏消毒’,都是些什麼東西?”
“唔……這些你一時也搞不懂,隻需要記住,這些東西能讓傷兵少受些痛苦,早日康複。為將者要有仁者之心。”
項紹寬巡視了一遍傷兵,特地慰問了幾個重傷的鄭軍士兵。夥兵報告說,雖然是重傷,不過都隻是皮肉受創,沒有傷及內臟,而且止血及時,應該都沒有大礙。
常鎮業又告訴項紹寬,帶來的草藥給傷兵敷綽綽有餘,但是土番傷員那麼多,擔任翻譯的人隻有兩個,實在是太不夠了,許多傷員嘰裡呱啦地哀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項紹寬聽完,覺得這類細節很難事前考慮周全,現在自責也沒用,隻能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注意了。
傷兵營旁邊就是囚營,十三名土番俘虜被關在這裡,三人也順便看了看,叮囑了一下看守食物和水要管夠,不能虐待俘虜。然後便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商議關於土番酋長的事情。
土番酋長則是特殊待遇,關在一個離行營很近的小帳篷裡,由俞齊時手下的四個警備隊員看守。項紹寬和許緯辰進來看時,警備隊員們已經為土番酋長擦洗了身體,整個人不再是下午那種渾身血汙的狀態,看上去稍微精神了一些。
項紹寬於是吩咐警衛給了土番酋長幾個饅頭,和一小碗肉,讓他一個人慢慢吃。因為僅有的兩個翻譯都在傷兵營那裡幫忙,也沒法和他交談。許緯辰對著他做了吃飯和睡覺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太擔心。
等回到行營,鄭聰已經命人重新布置了兩桌酒席,請軍事組和陳澤等人一起慶祝。大家一邊吃,一邊說起接下去的安排。蔣一正覺得,既然已經抓獲了馬祿,明天就可以派人對阿裡史社進行勸降,對方應該沒有鬥誌繼續堅持下去。
陳澤也覺得是這樣,不過又說今晚還是要多加小心,既然馬祿被抓了囚在營裡,就難保對方不會趁夜來救人。
“咦,《三國演義》裡這種夜裡劫營倒是不少,要不要我們也設個埋伏等敵人來?”潘興一邊吃,一邊說道。
“嗬嗬,敵人就一定來麼?我軍大獲全勝,敵人應該沒膽子來搞事了。”莊寒天平時很少對具體的軍事問題發表看法,因為根本也沒看法,今天不知怎麼來了興致,“再說了,敵人連馬祿被關在哪裡都不知道,想救人也沒法救。”
“嗯,話是這麼說,不過行軍在外,謹慎第一。”項紹寬看了看莊寒天,“你白天沒打仗,就值個夜班,負責警戒吧。”
就當大家都以為莊寒天會找借口拒絕時,莊寒天居然一口答應了下來“行啊,你們都好好睡覺,晚上有我看著,肯定沒事的。”
“哈哈哈哈……”,眾人都笑了起來。
“不過,如果明天北岸十一社的土番過來增援了,怎麼辦?北岸十一社的兵力應該會比較多,再搞圍點打援就會有點吃力了。”蔣一正忽然想起,土番的兵力遠不止今天消滅的這些。
“這倒不用太擔心。”陳澤放下酒杯說道,“北岸十一社相互之間有些距離,等他們集結了人馬,渡過大甲溪再走到這裡,起碼也是明天下午了。”
“嗯,明天一早就提審馬祿,強迫他媾和,這樣就可以免去多餘的戰鬥。”項紹寬說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