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新明錄!
“哦?”這個重大戰果,顯然出乎了陳永華的意料。在陳永華眼裡,鄭聰不過是個不知兵的紈絝公子哥,沒想到能打這麼大的勝仗。轉念又一想,肯定是那幾個毛利國人在謀劃指揮,否則以鄭聰的本事,絕對做不到。於是捋著胡子又問道“那二爺準備如何處置眼前這個村社?”
“陳相,阿裡史社已經不用攻了。既然我們已經抓住了馬祿,稍後派人去社裡勸降就是了。”鄭聰沒有開口,是項紹寬回答了陳永華的這個問題。
“嗯,您來之前,我正在提審馬祿呢。既然您來了,不如再把馬祿叫過來,聽聽他有什麼要說的。”鄭聰說著話,指示侍衛到隔壁再把馬祿帶了過來。
馬祿之前被許緯辰一頓數落,心裡十分不服氣,又想不出話反駁,非常惱火。現在再次被帶到大帳裡,忍不住大聲喝道“你們要殺便殺,何必那麼多事?!”
“殺你?行啊,我不但要殺你,還要讓你所有的族人都給你陪葬!”鄭聰見馬祿不服,放了一句狠話。
“我的族人?昨天死了那麼多我的族人,我有何麵目去麵對神靈?你們趕快連我也殺了罷!”
“那你死了,你剩下的族人怎麼辦?四個社裡少說也有一千多人吧?我們繼續進兵,你覺得有人能抵擋得住嗎?”許緯辰又踱到了馬祿身邊,看著馬祿說道。
馬祿沒有回答這句話,他本來就不善言辭,現在又被許緯辰一句話給將死了。昨天帶來的都是土番的精銳,結果全軍覆沒,現在村社裡隻剩下老弱婦孺,要是再打,根本打不過。
“你若是求死,馬上就能成全你,但你若是想讓族人們活下去,最好與二爺合作。”許緯辰繼續說道,“你是國王,無論如何也要讓族人活下去吧?”
“那……你想怎麼樣?”馬祿的臉上神情變得遊移,顯然是有些動搖。
許緯辰見馬祿的語氣變得猶豫,立刻說道“現在阿裡史社裡的人還在負隅頑抗,其實毫無意義,不如你去勸他們投降。”
“勸他們投降?”
“對,二爺我有好生之德,隻要他們投降,我便放他們一條生路。”鄭聰放下手中的茶盞,洋洋得意地看著馬祿。
“……好吧,你們放我進寨,我就讓社裡的人投降。”馬祿好像已經意識到沒有其它選擇了。
“那不行,你若進去了不出來,我們豈不是又要重新攻打寨子。”鄭聰雖然不算機智,但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
許緯辰也知道不可能放馬祿走,便向鄭聰提議“二爺,不如這樣吧,我勸阿蘭到寨裡去,請他們的族長出來說話,這樣方便一些。”
鄭聰自然沒有意見,反正毛利國人能幫他把所有事情搞定,那就是最好了。倒是毛淵明出聲提醒許緯辰,現在阿蘭正是怒氣衝天的狀態,自己斟酌著點。
許緯辰笑了笑,轉身從大帳裡出來,看見阿蘭、武利和美玉站在外麵,每個人都被兩名侍衛左右挾著。
阿蘭見許緯辰出來,又大聲喊道“許緯辰,你引漢人來殺我的族人,你是個壞蛋!”
許緯辰慢慢地走到阿蘭麵前,用柔和的眼光看著這個小姑娘,輕輕地說道“阿蘭,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說過’你運氣好才碰到我’?”
阿蘭“哼”了一聲,把頭扭了過去。
“其實,王爺出兵攻打大肚王國的事情,很早就已經決定了,是不會改的。我那天一定要你們兄妹三人去安平鎮,就是為了免得你們被兵火所累。如果不是碰到我,後果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你少假惺惺了,漢人不來攻打我們,我們的人就不用死,漢人為什麼要來攻打我們呢?”阿蘭大聲說道。
“因為我們想要恢複大明!”許緯辰直直地望著阿蘭,臉上的神情十分凝重,“你阿爸對你說,大明皇帝在的時候,西洋人就不敢胡來,漢人也守規矩,聽官府的話。他說的是對的,隻有恢複了大明,你們才有安穩的日子。隻要大明江山一天不恢複,你們的村社不是被佛郎機人侵占,就是被紅毛番侵占,甚至被滿人侵占,他們每一個都會殘忍地殺人,村社一刻也不得安寧。”
阿蘭年紀小,心智又單純,辭辯上比馬祿還不如,許緯辰如此振振有詞,阿蘭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
“阿蘭啊,你聽我勸,現在進去見你的族長奶奶,讓她出來和馬祿國王說話,就行了。”許緯辰見阿蘭不再反駁,便柔聲細語地勸她。
“為什麼要族長奶奶出來?馬祿國王已經被你們抓了嗎?”
“是的,馬祿就在大帳裡。族長奶奶隻要出來,聽從馬祿的命令向我們投降,我們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投降?我們阿裡史社的勇士決不投降!”武利在旁邊聽到這句話,立刻大聲表示拒絕。
“你覺得,不投降會怎麼樣?”許緯辰轉身走了幾步,到了武利麵前。
“社裡的勇士就算全部戰死,也不投降!”武利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晚上沒睡好,或者兼而有之。
“全部戰死?那你沒有想過,你要是戰死了,美玉怎麼辦?阿蘭怎麼辦?阿蘭說想看到侄子出生再出嫁。你不想有兒子嗎?你不想看到阿蘭嫁人嗎?”許緯辰皺著眉頭,望著武利,緩緩地說道。
“你……”武利發現自己確實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扭過頭去沉默不語。
“阿蘭,為了你社裡人的性命,你一定聽我的話。”
阿蘭很生氣,眼前這個人明明是欺騙了自己,但是現在好像確實也沒有彆的辦法,唯一有用的選擇就是照許緯辰說的去做。
許緯辰也沒等阿蘭答應,便示意侍衛放開阿蘭。阿蘭的手掙脫了侍衛,馬上衝到了許緯辰的麵前,忿忿地舉起了拳頭,卻懸在了空中沒有打過去,又緩緩地放了下來,說道“好吧,我去。”
阿蘭進去村社後,眾人就押著馬祿,在南寨門外等候。時間不長,阿蘭帶著族長從南寨門裡出來。
馬祿見到阿裡史社的族長,嘰嘰咕咕地說了一番,族長便表示願意投降。其實阿裡史社的土番們已經見識過了鄭軍的戰鬥力,知道再打也毫無意義,並且社裡除了幾個人受到箭傷,也沒什麼損失,因此也沒人反對投降。
項紹寬於是要求族長把所有的武器和弓箭交出,由鄭軍保管,並且承諾“日後交還”。考慮到北邊可能還有軍隊會來增援,因此阿裡史社的土番暫時隻能從南門出來取水,北門交給鄭軍控製,任何人不得出入。
受降結束之後,鄭聰又吩咐手下準備酒宴,與陳永華一起慶祝。許緯辰心知阿蘭兄妹此刻肯定還是意氣難平,於是關照夥兵另備了一桌,請鮑婧和李書同陪他們兄妹三人一起吃。
陳永華此來,也有觀察戰局的意思,現在大獲全勝,擒住了馬祿,又兵不血刃收降了阿裡史社,自然格外高興,先是舉杯賀了鄭聰,又向毛淵明和項紹寬敬酒。
喝了幾杯之後,鄭聰便問道“陳相,王兄既然遣你過來,對戰局可有什麼指示?”
“二爺,王爺的想法之前也與老夫提到過多次,王爺想要消滅大甲溪以南的土番,然後打通大甲溪以北的道路,連接雞籠。不過,王爺本來的意思,這一次二爺擊敗四個社的土番,就可以凱旋收兵了。”
“哈哈,王兄肯定沒想到,我不但大敗土番,連國王都抓了。”鄭聰不無得意地朝著陳永華說道。
“是啊,二爺如此英明神武,確實出乎老夫的預料,王爺知道了,必定喜出望外啊。”陳永華說著,又端起酒杯敬了鄭聰,一飲而儘。
“陳相,王爺有沒有說起過如何處置這些土番?”毛淵明這麼一問,眾人也都把耳朵豎了起來。陳澤等人關心的是自己能分到多少奴隸和財貨,穿越者們則希望鄭經能夠從寬對待這些土番,畢竟他們是命運的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