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新明錄!
八封信函全部由金和光自己起草,請司徒輝、毛淵明、常鎮業等人幫忙修稿之後定稿,然後請柏應理翻譯成拉丁文。內容基本上都是恭維對方的名聲,並且表達希望交流之意。
八位科學家之中,馬略特、波義耳在氣體壓力方麵的研究應該已經有了成果,希望他們能夠將相關的論文和實驗器具分享一些給大明,卡西尼和惠更斯的天文觀測成果,想必也已經很成體係,也希望他們能夠分享。
唯一的問題是,這些信件的落款應該怎麼寫。如果署大明皇帝的名,似乎過於隆重了。如果是毛淵明或者金和光的名字,對方又很難理解這是什麼身份的人。要是有個專門的機構就好了。
毛淵明覺得很好辦,可以立刻成立一個大明科學院,請梅文鼎擔任院長,然後落款就寫梅文鼎的名字。
但司徒輝表示還不行,因為成立大明科學院不能草率,尤其是各種章程,最好參考一下英國倫敦皇家學會和法國皇家科學院的章程。所以比較溫和的辦法是,請署理欽天監監正方中通署名,等柏應理、沈福宗一行回來時,請他們將兩家學會的章程各帶一份回來,再考慮設立大明科學院的事。
毛淵明覺得司徒輝說得有理,柏應理又說,自己來華之前,英國倫敦皇家學會也才剛剛成立不久,而法國皇家科學院是自己來華之後才成立的,自己也僅是聽後來的傳教士們說起過。因此,成立大明科學院不必急於一時。
商議停當,金和光拿了信去請方中通簽名,方中通不知道收信的人都是誰,東問西問,金和光也隻好耐心解釋。然後金和光將信件都交給柏應理保存,還格外囑咐沈福宗一件事不管用什麼方法,若是能夠弄到一幅羅伯特·胡克的畫像就再好不過了。
接下去的日子,沈福宗繼續認真學習熱氣球駕駛技術,毛淵明等人則催著禮部的官員準備會試的事,又炮製了一份給教宗的國書,請朱慈炤簽名落款。
中間開了兩次軍機處例會,林櫻才從潘興這裡了解到,前線的局勢算得上一片大好。被康熙從遼東調往徐州防禦的信郡王鄂劄,已經被明軍圍困在徐州城附近。東路明軍在呂憲華的帶領下,和日軍一起攻陷了海州,實現了事前設立的戰略目標。
劉國軒方麵也有進展,圖海之前在嶽州一帶被打敗,眼下在襄陽難以堅持,很快向關中撤退,劉國軒幾乎是兵不血刃就占據了襄陽。
隨著馬寶和胡國柱的大軍向西進入四川,張勇率領的四川的清軍也開始向北撤退,王屏藩順勢發起反攻,基本收複了成都平原。另外,還有一個聽起來是壞消息,其實卻是好消息的事情張勇向漢中撤退的時候,胡國柱不聽馬寶阻攔,執意率軍追趕,結果遭到張勇的伏擊,兵敗身死。胡國柱是吳三桂的女婿之一,軍事能力不錯,對吳世璠也極為忠誠,胡國柱的死,對於大明朝廷來說,其實是可以偷著樂了。
清帝康熙再次派人前來徐州議和,這一次規格更高,是康熙的哥哥裕親王福全領銜,明珠和慕天顏等人都隨行。雙方會麵之後,福全一改清廷之前堅持的“依紹興和議例”的主張,提出“依檀淵之盟例”,明清結為兄弟之邦,以秦嶺、黃河為界。
無論是軍機處北伐小組還是鄭克臧,都對這次清廷議和的態度嗤之以鼻,原因也很簡單。兩軍強弱之勢已經徹底改變,現在是明軍北伐光複河山的大好時機,誰在這個時候議和,誰就是趙構秦檜。
不過,軍機處最擔心的還是清廷放棄中原向東北逃竄,雖然不影響明軍收複京師,但大批滿人逃到關外對將來收複遼東非常不利。因此,怎樣穩住清廷是個大問題。
項紹寬在軍報中說,許緯辰、薑承誌和福全、明珠、慕天顏連續會談了多次,議和毫無進展,但有了一個成果——鄭克臧代表大明對清廷保護京師周圍明朝曆代皇陵表示感謝,請福全代為傳遞一份國書給康熙。
這個感謝非常耐人尋味,也是許緯辰、薑承誌、洪誠丘、王鼎等人費儘心機想出來了。感謝清廷保護明代皇陵,也就等於向清廷暗示,不日後會對清朝皇室采取殘酷的報複手段。
另外,許緯辰還邀請福全南下,到南京覲見大明皇帝,但福全表示康熙的旨意沒有授權他這麼做。
到四月初為止,戰場消息大致如此,南京城內因為前線的節節勝利而充滿了喜慶的氣氛。來參加會試的各地舉人也已經群賢畢至,連最遙遠的雲貴二省也有舉人到京應試,總共報名人數達到了一千三百多人。
會試一共三場,分彆在四月初九、十二和十五。主考官由翰林院掌院學士葛世振出任,副主考則是範承謨。範承謨雖然是範文程的兒子,卻是正途進士出身,並非恩蔭入仕,雖然有人對這個滿洲包衣之子當主考有些意見,但毛淵明和陳永華都認為不得不如此目前在南京的絕大部分有科名的官員都是南方人,尤其是以浙江人居多,葛世振已經是浙江人了,如果副主考也是浙江人,那就會顯得有失公允了。
會試的內容和上一次鄉試一樣,第一場考四書五經,第二場考錢糧判例,第三場考策論。毛淵明本來有心對考試內容作進一步的改革,但最後考慮到現在需要的是收攏人心,激進的改革可能會令舉人們不滿,所以最後決定暫時緩一緩。
四書五經的考題由皇帝親自出,錢糧判例的考題由戶部和刑部出,策論題目本來也可以由皇帝出,但毛淵明忽然想到前線和談的事情,想給許緯辰他們來個神助攻,因此自己擬定了題目。
考到第三場,主考官葛世振打開裝有試題的密封錦盒,取出試題打開,不禁大驚失色,連忙遞給旁邊的範承謨。範承謨接過試題一看,也吃驚不小。隻見紙上寫著“試論王師之討清虜,固在所必勝,然思以善後之策,當儘剿乎?當招撫乎?”。
這個題目不但大膽,而且緊貼時政,考生必須要暢言己見,又無法揣摩出題者的意思,一下子在考場引起了劇烈的反響。考生花了一天完卷之後,還在紛紛議論。
會試之後是殿試。通常殿試會安排在會試次月的二十一日,但今年會試的時間已經晚了,不好再等這麼長的時間,於是把殿試提前到了五月十一日,雖然這麼做對於閱卷的考官來說有些辛苦。
會試的試卷判完之後,參加殿試的貢士名單也就產生了,萬斯同毫無疑問地摘得會元。由於事前決定本次恩科要加額錄取,因此定下的錄取額為三百人。結果揭名之後發現並無雲貴考生中試,便臨時決定,從雲貴兩省考生之中取名次最佳的各二人增錄,總共產生了三百零四名貢士。
殿試依舊在武英殿舉行,因為人數較多,殿內無法容納,隻得在殿前廣場搭起涼棚,作為考試場所。殿試題目依例隻考策論,一共三道題目,分彆由陳永華、李之芳和毛淵明出題,陳永華問明清土地易主如何歸屬,李之芳問旗籍漢人安插方略,毛淵明問外洋船隻登陸貿易利弊。三道題全部是非常貼合形勢的時政題,貢士們固然是才高八鬥,也不由得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