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造府裡那個地球儀你玩過吧?就是傳教士送的那個,那上麵畫的是世界輿圖,大明西北幾千裡,就是羅刹國。”
“哦哦,許大叔,你這麼一說我似乎是看到過。”鄭克臧轉著眼珠子說道,“不過,那羅刹國那麼遠,為何要來進犯中原?它在大明西北,又為何從東北關外進兵?”
“唉……”許緯辰搖了搖頭,“少爺你不知道啊,這羅刹國是天下第一貪得無厭的國家,它已經把大明北方從西到東的土地全占了,所以才會從東北關外進兵。”
“啊?那豈不是說,羅刹國比大明還大?”
“正是如此。羅刹國的國土有兩倍大明之多,卻欲壑難填,仍舊四麵出擊,到處掠奪。其惡行堪比滿清,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麼說來,我們很快就要和羅刹國開戰了?”
“沒錯,少爺。”許緯辰又看了看左右,對鄭克臧說道,“但你現在不能和彆人說,過不了多久,東北那邊機會有消息傳來的。”
鄭克臧聽完,臉上的神情由憤怒轉為喜色,似乎是因為又看到了可以大展拳腳的機會。
許緯辰連忙請鄭克臧到大帳的側邊坐下,等著晚宴開始。
在這個時代,鐘表還是皇室才能擁有的稀罕玩意兒,一般士兵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若不是陸希星一個一個營壘地發放酒肉,很多士兵還不知道今天就是除夕,等酒肉到手,無不歡騰起來。
招待福全等人的晚宴,差不多酉初時分就開始了。
軍中沒有歌舞,也沒有相撲戲、參軍戲之類的,大家隻是在大帳中喝酒吃肉。
大帳中點了六個大炭盆,熱氣騰騰,甚至令人有些出汗。在許緯辰的推動下,鄭克臧主動向福全敬酒,以示友好之意。福全雖然興致不高,但也頻頻回敬。
喝了幾杯之後,忽然聽到外麵有炮聲,鄭克臧連忙命伺候酒菜的夥兵出去看看,夥兵出去了大約一分鐘,回來報告說,炮聲似乎是從城北傳來。
從京城北麵的德勝門、安定門外到東麵的朝陽門外,通訊兵疾走大概要兩刻鐘。果然,兩刻鐘之後,一個通訊兵從城北馬九玉的兵營過來報告,說城門上向城外開炮,並且有一隊騎兵試圖向外突圍。
鄭克臧和福全都大驚失色,鄭克臧是擔心康熙率兵突圍,福全則是驚訝於自己的弟弟竟然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在和談期間動手。
“師父,我們要不要去增援馬九玉?”鄭克臧問道。
項紹寬麵不改色地坐在原地,反問道“派誰去?”
“派……”鄭克臧想了想,“派楊來嘉去吧?”
“那你不怕楊來嘉和馬九玉爭功打起來?”
“打起來?”鄭克臧沒料到項紹寬是這麼想的。
“是啊。本來清軍突圍,被馬九玉打回去,完全是馬九玉的功勞。我們要是派個人去分他的功勞,豈不是要打起來。”
“那……那萬一馬九玉一時失策,被康熙突圍而出,那該如何是好?”
“城中的清軍若是還能再戰,康熙也不會派裕親王前來議和了。”項紹寬胸有成竹地分析道,“而且,城中馬匹數量有限,若是要突圍,勢必要騎馬衝陣,我估計突圍的清軍不會超過一千人,很難穿過馬九玉的大營。”
“而且,以目前的形勢來說,康熙真的突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許緯辰又補充道,“若是他真的突圍出去了,那城裡立刻群龍無首,我們讓裕親王喊開城門,京城就唾手可得了。裕親王,你說是不是啊?”
福全聽到許緯辰問自己,顯得十分尷尬,自然不能回答說“是”,但又不敢否認,隻能點頭哈腰地“嗬嗬”了幾聲。
“那……咱們就不去管他,繼續吃?”薑承誌見狀,連忙出聲調節氣氛,“裕親王,我們乾了這一杯。”
福全無可奈何,隻得把酒杯端了起來,一飲而儘。
果然,又是兩刻鐘之後,另一個通訊兵來報馬九玉已經擊退了清軍,擊斃十餘人,其餘清軍逃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