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新明錄!
武英殿東廂房的辦公室裡,幾個穿越者圍著桌子坐了一圈,正在開會。
毛淵明愁眉苦臉,顯然是受到了挫折。
薑承誌溫言勸解毛淵明“算了,我們都知道你不想去京城,但現在皇帝出聲了,也沒辦法。太違拗皇帝的意誌,難免會授人以柄。”
“是啊,就算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也不合適把皇帝逼得太難受。”李書同也說道,“既然皇帝那麼希望你’同去同去’,那你就’於是一起去’唄。”
毛淵明默不作聲,可能是覺得薑承誌和李書同說得不錯,但心裡又不甚樂意。
“之前,京城的工作已經很出色了。我和老薑南下這一年多,洪誠丘、王建國和唐雲沛主持京城的改造,成效顯著。計劃中的北外廓,已經修了一大半了,健德門和安貞門的城樓,據說已經完工了。關於我們在京城的居住,唐雲沛在皇城裡修整了原來的一座宮殿,作為我們的長期居處。”許緯辰不緊不慢地談著京城的工作進度,意圖當然是塑造京城的良好形象,讓毛淵明可以放心隨皇帝北上。
“哪一座啊?”常鎮業問道。
“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宮啊。最初是明朝的皇太孫宮,明英宗被瓦剌放回來之後,曾經被關在那裡。清軍入關之後,就作為多爾袞的攝政王府。多爾袞死後被順治挫骨揚灰,他的府邸自然也被封存起來,僅作為庫房使用。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南宮保存得還不錯,稍加修葺就能住人了。”
“哈,這地方好,有曆史的厚重感。”李書同笑嘻嘻地感慨道。
“還有啊。一年多前,我們把靳輔從寧古塔放了出來,直接出任河槽總督,讓陳潢當他的助手,兩個人在淮安負責整個運河的疏浚維護。當時爭議很大,說我們用清朝降人也就算了,還直接封二品大員。不過後來的成效有目共睹,漕運立竿見影地改善了。現在從南京去京城,畫舫可以一路暢通無阻,直達天津,吃喝由沿途供應,大可不必擔心。”許緯辰見毛淵明依舊神色黯然,又繼續自己的說辭,“我覺得嘛,你這次去京城,住個一年左右,算是個過渡,等皇帝安頓好了,習慣了京城的生活,你就找個理由再回來南京嘛。至於船廠和大航海的事,這不是短時期裡能急出來的。”
“是啊,造船的事,陳夢煒有報告送來,說最起碼還要一年多,再加上訓練水手,編製海圖,短期內確實沒法動。大航海時代百年大計,無法急於一時啊。”常鎮業也幫著許緯辰一起勸說。
毛淵明非常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跟你們都交代了,一來我怕冷怕風大,不想去北方,不是單純擔心生活問題,二來我真的是惦記著這件事。就算船還沒準備好,我也想多花一點時間和西班牙人、英國人多交流一下,為出海航行作準備。現在皇帝在這裡,我需要處理太多事情,沒法集中精力。要是皇帝不在,我肯定要全力以赴搞大航海的事。”
許緯辰輕輕點了點頭,等著毛淵明說下去。
“不過既然皇帝如此強烈地要求我一起去,你們也都覺得我去為好,那我也隻能同意了。”
眼見毛淵明終於鬆口,許緯辰笑嗬嗬地說道“這就好嘛。去京城,可以權當旅遊,散散心。京城如何建設,你也可以實地看一看,提些意見。我和希星會繼續留在南京一段時間,處理一下銜接事宜,同時繼續支援安南的戰事。老薑和鎮業陪你一起前往京城。”
“沒問題。”毛淵明馬上表態,“既然決定去京城了,那就以此作方案。老薑可以先花一點時間,和皇帝多接觸接觸,讓皇帝先適應起來。”
薑承誌點了點頭,說道“我和皇帝嘛,也算比較熟悉了,畢竟當年他見到的第一個穿越者就是我。”
“其實我們幾個和皇帝都算很熟稔了,我還經陪皇帝聽歌聽戲呢。”李書同搖頭晃腦地說道。
“可惜你暫時要放下這個愛好了。”許緯辰笑著說道,“等回到京城,你和孟鬆要負責關外的事務,就你們兩個是東北人,這事情也靠不了彆人。”
“東北人也不是天生就能處理東北事務的呀。”李書同這次是真的搖頭,“我對東北的認知,有百分之九十九和你一樣,是從全日製九年製初中地理課本上學到的。”
“這我知道。誠丘、鎮業他們,也還是會儘量幫你的,隻不過大家都非常忙碌,未必有那麼多時間。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想不出辦法,除了和他們商量,也可以發文到南京來,我們給你出出主意,畢竟這是個慢時代,事情就算慢上個把月也不成問題。”
“嗯嗯。”李書同總算點了點頭,說道,“那也得先有個整體方案。你對關外東北的具體規劃,之前零零碎碎的聽你提起過,最好再和大家詳細說一下,大家好心裡有數。”
“關外東北的事情嘛,大家之前討論過幾次,都覺得羅刹國步步近逼,雅克薩之戰在所難免,所以要儘快恢複關外的統治秩序。”許緯辰說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但我們打這一仗,和曆史上的康熙比起來,難度大得多。康熙隻是派他手下的八旗軍隊去和羅刹國人打仗,東北大片地區原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無論是蒙古各部還是索倫人,都是唯命是從的。”
“這倒是,清朝已經穩固統治幾十年了。”毛淵明捧著茶杯,聽得聚精會神。
許緯辰自顧自繼續講下去“我們則不一樣,滅清才不到兩年,蒙古各部表麵上接受我們的條件,向大明臣服,但是個個心懷異誌。整個東北地區的滿洲人還有數萬,索倫人也有近兩萬人,對我們並不信任。我們給出的政策是,蒙古王公待遇如清製不變,已經嫁給蒙古人的清廷公主、郡主及其額駙維持原有待遇不變,索倫人各部首領均給指揮使銜,除按職給餉外,另外增加他們布匹、陶瓷器皿的賞賜。”
“那朝鮮方麵呢?”毛淵明問道,“我們之前派人和肅宗國王來回交流了幾次,應該有些成果吧?”
“嗯,成果不僅是有一些,可以說是很大。”許緯辰點頭說道,“朝鮮國王因為銳意反清,對我們甚是友好,之前還派兵到山海關外,截斷關外清軍救援京城的道路,雖然沒有真的和清軍作戰,但其心可嘉。後來我們再派馮錫範出使朝鮮,商定了東北邊境的防務,請朝鮮國王派兩個營在關外屯駐,駐守遼河口的蓋州。”
“蓋州是哪裡?”李書同果然如同他自己所說,雖然是東北人,但對東北除了哈爾濱以外的其它地區並不熟悉。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大遼河入海口的南岸,在渤海灣的最北側。”
“啊,你要是這麼說我就知道了。是現代的遼寧省營口市。”李書同努力想起來一些關於蓋州的事情,“營口市是地級市,蓋州應該是下麵的縣或者縣級市吧。”
“具體我也不清楚,你說的或許就是對的。”許緯辰朝著李書同笑了笑說道,“不過,我看清朝兵部收藏的輿圖,大遼河上遊的南支直達遼陽,北支可以達到沈陽,也就是之前的奉天府。占據了大遼河口,就可以隨時從海上支援,然後溯河而上,直到遼陽和沈陽。”
“那為什麼派我們自己的兵去,又或者直接派兵占領沈陽呢?”毛淵明覺得有些奇怪。
“兵力不足啊。”許緯辰又搖了搖頭,“遼陽和沈陽是滿人的故土,尤其是沈陽,是他們的祖陵所在,我們若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優勢兵力,肯定不能輕易把他們趕走,隻能綏靖。”